颜苿对于两位助手在私下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现在琢磨的是怎么把自己预研中设计的一切和现实情况联系起来,而且,还要能不断进行修正。
模块化设计,这是当初她在两位教授面前夸下的海口,也争取到了厂里的同意,但是真要做起来,千难万难。
细分下去,怎么实现?
分给谁做,能不能胜任?
大家能不能做好配合,自己能不能做好衔接,她现在需要反复掂量。知易行难,没有时间耽误,她现在也只能把那么高大上的词先放一边,脚踏实地琢磨怎么具体落实任务。所以,她现在突发奇想的一个想法,是让两位得力助手,放弃一些争执,各负责一条路线,一个负责狂奔,一个负责扎马步。
并不是说两人就真的分道扬镳了,而是为了技术上的互相映证,最终还是要回到一条主线上合流的,两人有些想法本身就迥异,正好可以释放两人的特长,到时候在具体实践中,谁的好用就用谁的。
陈翔当然选择了保守路线,魏寒则选择了积极路线。这个结果不意外。
“对了,喊一下那个王明翰,他负责和院校的合作,问一下进展,后面很多工作,也要充分发挥这块资源的作用。”
“好咧!”陈翔出去了。
看着魏寒,颜苿只说了一句话,“好好把握现在,不要学我。”
在技术研发上,麦文舟能做的就是拼命满足研发的条件,凑钱、招人、买设备和软件,外部院校合作,零部件厂家合作,等等。
抛开眼前的麻烦,麦文舟拔通了齐准山的电话,齐厅前些天吩咐他空了去厅里找他一趟,一直没有闲功夫,现在忙完前期的工作,麦文舟松了一口气,想起这档事来了。
齐准山接到他电话,很高兴,让他下午三点半后过去,两人聊聊。麦文舟便按照相关时间点来到了齐处的办公室,正准备泡茶,不料齐厅却让他放下,打算带他出去转转。
“这还是上班时间呢?”麦文舟有些愕然。
齐准山笑了笑,“所以我们得去干干活,我带你看看几个地方。”
摸不准齐准山到底要干什么,麦文舟只得跟着他一块下楼,上了厅里的公车,然后一路狂奔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他们从繁华的省城一路出城,逐渐上了高速,然后又拐进了国道,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山沟里。
齐准山不知道是不是累坏了,上车后没聊两句就睡着了,坐在前排的麦文舟也不好多问,只能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这个司机也是他们的老熟人了,跟了齐厅十多年,从大院里调到厅里,还是专职负现给齐准山开车,见到麦文舟,还有些意外,随口聊了几句,问了一下最近各自家里的情况。
当听到麦文舟还没有结婚的时候 ,司机有些诧异,也没有往深里追问。
随后麦文舟也被摇晃到睡着了,直到目的地,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才醒来。
醒来已经到了一片大山沟里,麦文舟有些恍惚,他还以为自己到了西汽旧厂址所在地,也是一片山沟里,但是西汽的旧厂址可没有荒废,到现在还住了数千人,那里依然还有几个厂驻扎在那里搞生产,依然是个小镇子模样,热闹得很。
哪里像眼前这里,破败不堪,罕见人迹,只见厂房外挂着“秦省xx进机械电子 厂”的牌子,牌子斑驳不堪。
大门半闭着,锈迹斑斑。
两人下车,齐准山指着牌子有些伤感地道,“就在昨天,这家厂子正式宣告寿终正寝了。”
麦文舟左右扫视了一圈,有些奇怪,“这家已经关门很久了,昨天才正式?”
齐准山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从前,这里非常热闹,最多的时候,这里有上万人呢,生产机械电子类产品,不说你也知道,都是当年三线建设住进来的,当时我们属于部委三院下辖的,很多产品当然在国内独一份,所以生意特别好,人员家属因此特别多,占了整一大片地,你去西汽那里,也知道,这里离那条沟大概也不不过百余里地。是不是看着特别像?”
“是,特别像。”麦文舟老老实实地回答。
“后来,你也知道了,改革开放之后,这里还是坚挺了一段时间,但是不行啊,南方珠三角那里大量的厂家冒出来了,他们的技术比我们先进,价格比我们便宜,交通也比这里方便得多了,很快,就不行了。这家厂子就开始琢磨着转型生产别的。你绝对不相信,他们当时选择的方向是什么?”齐准山兴致勃勃地说道。
“总不会是生产手表和自行车吧?”麦文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