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复杂的设计,可能并不是因为设计师和工程师们故意要做成那样,也可能是因为材料、认知水平、用途的不同而采取的无奈折衷方案,就好像是古老的计算机需要占一大屋子的晶体管和集成电路之类的,而如今的计算机可以做成折叠随携的笔记本一样。
但工业中也存在迷信,对国外设计的迷信,斯太尔桥的确是当前的主流,但是它的问题同样很大,颜苿坚定地相信,它们在设计之初,就存在各方面的缺陷,所以才被淘汰了,我们还拿淘汰的当宝,不敢突破它!
那就是固步自封,又如何能进步?
“我始终相信,发展到今天,中国人,撑得起自主创新!所以我就想试试,设计能有多好我做多好,材料能做到多好我追求多好,工艺水平能到哪步我就做到哪步。不试试哪行呢?”颜苿说得风清云淡,好像这些都不是事似的。
但其中,她付出了多少心血,看看她那一缕白发就知道了。
从前的颜苿,冰冷清丽,但是脸色红润,而如今的她,美丽犹在,只是一股淡淡的灰色渐渐爬上她的脸庞,少了光泽,多了风霜。
大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颜苿说的这些,大家不是没有完全没有讨论过,也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没有像颜苿思考得那么深,哪怕当初颜苿给出新桥的设计方向,甚至抛出概念图,大家都没有想像过真实现时候的样子。
“我懂了,颜工,你不仅是在材料工艺设计方面的突破,更重要的是,你思维的突破!”周郁鸿不吝赞美之词,“这款新桥,真漂亮!我信它。这是真的,是不是啊,冯疯子!”
说着,他回头看向冯疯子,他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只是合拢了嘴,他摇着头,没有直接回答周郁鸿的话,而是脱口而出道,
“我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新桥!”
然后,他还补了一句,“比我那时结婚的新娘还要漂亮!”
说得大家哄堂大笑,冯疯子你都结婚多少年了,还好意思这么比喻?不过大家也都不由地觉得,此时此刻,还是冯疯子说得最准确。
麦文舟点头,“确实,比我见过的任何桥都漂亮,外形流畅只是表面,内里零碎也少,虽然说不像斯太尔看上去那样傻大粗,但性能肯定要更强悍,用了那么多新东西……”
这可真是有苦自知,为了把它搞出来,多少人东奔西走,他自己又磨了多少嘴皮子,求了多少人,打了多少电话,跑了多少地方啊。
他和颜苿一样,豁了出去,哪怕是林超涵让他们搞一个拖油瓶,这么麻烦的事他都接了。当然祝友现在搞出来的成果也确实在新桥里面用上了,是关键性的设备,材料也是全新的。
当然整个新车桥用到的新材料何止这一点。
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已经与旧桥有翻天覆地的区别了。
张来先蹲在新桥面前,感慨地问了一句,“这个到底强不强,咱们还得试验才知道啊!”
冯疯子两眼放光,不停地用手抚摸着新桥表面,焦急地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试试?”
“对了,台架试验做了没有?”崔岩问。
魏寒在旁边插话,“早做过啦,放心,没啥问题。传动效率那是杠杠的……”
随之,她报了一串台架实验的数据,听得大家连连点头,这个实验成功那说明基本上这上车试验没啥大问题了。
“我已经和西汽那边联系过了。”麦文舟道,“后天,周四,我们就进行秘密测试。林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最近又在搞新客车,如果我们车桥能够赶上,正好一块测试。”
“我们再一块赶过去看看,装车试车,这哪能错过!”冯疯子摩拳擦掌。
麦文舟瞪了他一眼,“少来了,我都说了秘密测试,再说了,就算是让大家去,你也不能去了。”
冯疯子讪讪地一笑,原来麦文舟还牢牢地记得上次试车时候的事情呢,他当时一时热血冲动,跳上车去试了一把,最后从车驾驶室里给甩了出来,头破血流,把大家吓得半死,丢人还事小,关键是真把麦文舟给吓坏了。
从那以后,试车相关的事宜就一切都不让冯疯子插手了。
这道禁令至今生效。
大家看着冯疯子很罕见地露出吃瘪尴尬的表情,都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