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麦爸麦妈想多了,一家三口人怀着惴惴不安地心情,像是赶赴鸿门宴一样。但参加晚宴时,周爸周妈开心得紧,两家老人相谈甚欢,开始一句彩礼都没有提过。
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还请了数名亲戚来坐陪,当周爸得知麦爸是校长退休后,更显尊重,这是文化人啊,书香门第,盛赞校长教子有方,教出了一个事业有成的好儿子。
麦爸则反过来夸周家事业有成,家风良好,姑娘出落得落落大方,是良偶佳配,能嫁给麦家做媳妇是祖上荫福。
两人互相吹捧,喝了几杯,更是称兄道弟起来。
一直到最后,麦爸还是忍不住主动张口问了彩礼的事,谁料到,周爸喝了几杯,有些醉意,听到麦爸提起彩礼,很是不满。
他问道,“我说亲家,你这很是不厚道了吧?”
麦爸心中一惊,“我怎么不厚道了?亲家,这事,确实怨我们家穷点,但是这关乎颜面的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年轻人难为了喽。”
周爸还是不高兴,“年轻人的事嘛,让他们自个操心去,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就要狠心一点,不要操持过度,他们还是要奋斗的,不能靠家庭。”
麦爸不解,“这个,毕竟不是小事,我家文舟我晓得的,说是当个领导,平常要开销的地方也大,估计也没存几个钱,没家长补贴是不行的。”
周爸叹气,“也对,做家长的不能太寒碜,就这么个闺女,不能苦了她。老麦,你说吧,多少钱?”
麦爸一咬牙,“亲家,你看,20万可以不?”
周爸皱眉,“太小家子气了,这点钱,将来姑娘过去,怕是迟早得饿死,少说也得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多少?”麦校长吓坏了。
“一百个数!”
一百万,把他们家全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看着他面如土色,旁边的周之雅终于忍不住了,捅了一下喝得满面红光的父亲,“别跟伯父开玩笑了。”
周爸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道,“亲家,女生外向啊!其实我们老家的习俗是倒给彩礼,这一百万,是我周家贴补到麦家的嫁妆。”
麦校长登时眼睛都瞪大了,旁边的麦文舟也吓了一跳,再仔细一问,原来周家是江浙人,早年因为各种原因家族移居秦省的,那边的习俗就是倒给彩礼,姑娘嫁妆越给得丰厚,越是有面子……
这只是个小插曲。
两家很快就商定了婚嫁的一些细节事宜,周家家底丰厚,只有这么一个姑娘,风光嫁出那便是头等大事。对麦文舟,他们也早就在心里接受了,等了那么久,终于瓜熟蒂落,于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哪里还在会在一些细节上面纠缠太多。
就在麦文舟春风得意的同时,颜苿正愁眉紧锁,虽然麦文舟什么也没说,但是她比谁都敏锐地意识到麦文舟此时的窘境。
而解开窘境的钥匙就在她的手里。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她完全可以继续尝试各种新材料,用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再更新材料也解决不了这问题呢?那又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就麻烦真大了。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信过头了,承诺太多,最后却没办法实现,那不是闹笑话的问题,因为这已经与秦威的命运紧密连接在一起了。
现在秦威虽然说常常有一些不错的订单,但是整体来说,在市场上越来越吃力,同类产品泛滥的结果就是逐步失去优势,你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你在降低成本,别人也在降低成本,这种仗打到最后就是拼消耗,而秦威消耗不起,一旦拖的时间长了,花的研究经费越来越多,秦威搞不好哪天就拖干了,那天,可就无力回天了。
新桥是唯一能够上秦威在市场上占据优势的地方,这个重要性是颜苿自己提出的,她岂能不知道眼前这个麻烦的重要性。
还是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她叹气,如果那些之前发生的问题都早一步解决的话,说不定能早一点发现现在的问题,还是动作太慢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还不够拼命。
夜深了,她仍然一个人静静地枯坐在那里,思考着解决之策。
直到魏寒实在熬不住,准备下班回家了,她打着哈欠,去陈翔的办公室,喊他一块走。
而陈翔的手里,同样拿一个烧坏弯曲的垫片坐在那里发呆。
魏寒抱怨道,“好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明天再想不行吗?都说了再试试新材料,试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