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光皎洁,带着几份清冷。
在客厅外的阳台上,麦文舟就靠在栏杆上,一支支地抽烟,心中无法排解地烦闷。
所有的压力,最终都要汇聚到他的肩头上,他是秦威的决策人,也是秦威的主心骨,他从来不认为地球离了谁就不能转,但有些人却天生应该在关键的时刻站在关键的位置上把关键的事情给做了。
少了这个关键人,这个关键事可能就不一样。
而他现在有着强烈的决心要做成这个关键的事。
可是,他更知道,有些时候,人力无法改变一切。
如是失败,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现在就在反复考虑目前这一失败的后果,未虑胜先虑败,也只能如此了,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怎么延续,怎么推动,要考虑清楚。
焦灼,但他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这个时候,阳台的玻璃推窗被人推开了,麦校长披着大衣出来了,他有些睡眼惺松地道,“文舟,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呢?你妈都催了好几遍了,也不应一声。”
“是吗?我都没有听见呢。”麦文舟回过神来,连声解释,都怪这个玻璃窗太隔音了,一点也没有听见。
麦校长咳嗽了两声,于是裹紧了外面大衣,“这外面太冷了,你也别站太久了,早点休息吧。”看到阳台上的一堆烟头,更是皱起了眉头,“我说你啥时候学的这坏毛病,我都早被你妈逼得戒烟了,你倒好,抽上了。听说我一句劝,这玩意少抽,最好别抽。”
看着麦文舟尴尬的表情,麦校长又低声道,“咳,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忙,压力太大,应酬也多,所以偶尔抽点也是正常的,我可不像你妈,一堆男人喝酒的时候,冲过来把我的烟给掐了半点面子也没有……怎么不把酒也都倒了呢?”
说着,他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又有些慌张地伸头看了看屋里,生怕被老太婆听见了,又把玻璃窗给关严实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麦文舟,“咱们这玻璃窗的隔音效果真的那么好?”
麦文舟有些好笑地道,“放心吧,爸,你刚才在屋里不啥也没听见我的动静。”
“那倒是。”麦校长这才放下心来,随手从麦文舟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劈手夺过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吞云吐雾起来,还感慨,“现在这烟啊,不好,味太淡了,呸,有点清凉的味道,罢了,将就一下,尝尝鲜好了。”
敢情他不是来劝儿子睡觉,而是跑来抽烟的啊。
看得麦文舟目瞪口呆,“爸,你也不怕待会儿回去被妈闻着味了?”
“放心吧,我待会儿回去再刷个牙就好了。嘿嘿,再要说,我就说儿子有心事,我陪他聊会儿,太冷了,所以抽烟保暖。这总没问题的。”说着,麦校长抽着烟,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
看起来,平常被老太太管得老头的日子不好过啊。
麦文舟一阵阵无语,倒是麦校长突然惊觉,“对了,儿子,你说说,你有啥心事啊,我给你排解排解。你总不会是觉得结婚这事你还有些不大乐意吧,我可跟你说了,小雅那姑娘真是没得挑,她本人没得挑,实在是理想不过的儿媳妇,你妈喜欢得不得了,我可跟你说啊,将来不许对不起人家,是,你现在是个当了个破总经理,无非就是个破厂长而已,千万别得瑟,人啊,一得瑟,就是灭亡的前兆,而且,千万也别乱搞腐败,腐败是毒药,迟早会把你毒得千疮百孔,毒死你也就算了,最怕的是毒不死你,你的人却变了模样,你就不是你了。”
“我说,爸,你这都想哪里去了?”麦文舟无奈地道,“我怎么会对不起小雅。”当然,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实际上他还真是有些不起周之雅,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等得太久了,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罪过。
“那就行,我就怕你小子花心大萝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个总师,就是你的前女友对不对?都有人跟我说了。”老头嘿嘿一笑,“不过,前就是前,跟现任没法比。我跟你说啊,当年老头子也有轰轰烈烈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