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季衡的性子怎么可能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不然他为什么要保季太太这个位置在自己手中,不被父母拿捏?
再看尤玉瑶的神色,也不像是郎有情妾无意的样子……
倒像是后悔后的挽留。
“在想什么?”男人的嗓音清冷,蓦然在耳边响起。
黑色的轿车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海中,车窗外的各色霓虹灯闪烁,时不时的把车厢内照亮。
季衡正侧头看她,乌黑的眸深沉内敛,读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宣清指尖微微蜷缩,抿唇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没什么,就是工作有点累。”
她内心很乱。
思绪纷杂,乱糟糟的像一团找不到头的毛线。
如果说在徐怡的消息中看到尤玉瑶的名字,只是让她有了短暂的失神,那么在拍摄现场看到尤玉瑶款款而来时,就如同有那么一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把温馨又平静的表象划开了一道口子,将一直沉溺其中的宣清叫醒。
方才两人站在车前的那一幕,似乎也在提醒她自己:
沉沦了这么久,也该梦醒了。
这一段日子过得太过和谐顺遂,以至于她几乎快要忘了,她和季衡,是合约婚姻。
季衡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女人垂着眸子,又长又密的睫毛没什么精神的耷拉在眼下,遮挡住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
见她不想说,季衡也就贴心的不多问,只牵过手宣清放在膝头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有点凉,尤其是指尖。
白皙柔嫩的手上,无名指上光秃秃的,让季衡无端的想起那枚被她收在柜子底层的戒指。
那是她身为季太太的标志,可宣清却很少带过。
季衡微敛黑眸,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快到家时,季衡道:“过两天是爷爷的生日,老宅那边准备举办一个生日晚宴,还要邀请其他商界人士,需要你同我一起出席。”
宣清点头,答应的很爽快:“好。”
既然是季爷爷的生日,她当然要去。
不过,
“礼物呢?”她问。
她除了知道季爷爷喜欢下象棋以外,其他的确实还不太了解……
季衡下车后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沉声道:“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尤玉瑶?她也去拍那什么宣传片了?”
徐怡手中的茶杯哐的一声放在玻璃桌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环境清幽的茶楼内,宣清和徐怡相对而坐,包厢内檀香袅袅,闻起来,烦躁的心都会不由自主的沉静下来。
徐怡这两天根本就不能在家里呆,只要她爸一看见她,除了数落就是要给她塞进分部继续去工作,说多了徐怡烦不胜烦,索性跑出来找宣清。
她爸重新想起来让她去分部历练这事儿,背后指定有季衡暗戳戳的提醒。
宣清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就昨天刚发生的事,晚上回家以后太晚了,就忘记跟你说了。”
“不过那时候我心里也乱糟糟的,自己的思绪还没整理好呢,能怎么跟你说呀。”
徐怡闻言往沙发上一靠,双手抱臂,语气严肃:“那季衡呢?他俩不是还碰面了吗?那狗男人什么反应什么态度?”
宣清犹豫了一下:“他?……正常态度?”
她把当时的场景大致给徐怡复述了一遍。
徐怡嗤笑一声,毫不顾忌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就不理解了,自己在国外把人家拒绝了,现在又巴巴的跑回来往人家身上凑,怎么着,后悔了是吗?”
说着她身子往前一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清清,要不然咱就离婚吧。”
“这尤玉瑶和季衡之间肯定是一堆扯不清的烂账,谁知道那三年他们在国外都发生了什么,就冲季衡回国后从未提她过一句话,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现在你俩结婚了,她尤玉瑶回来又偏偏往季衡跟前贴,他俩要是没个什么拉拉扯扯我还真就不信了。”
也不怪徐怡想的多,其实就连宣清,昨天也在脑海里设想了这两人之间无数的可能性。
要么季衡还是喜欢尤玉瑶,只不过隐藏的比较深,故意借着她季太太的名头气对方,好让尤玉瑶吃味。
要么就是两人之前在国外有了矛盾和误会,现在尤玉瑶回国,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见季衡娶了别人,所以后悔了。
看昨晚尤玉瑶勉强的笑和落寞的背景,这个设想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从昨晚猝不及防的意外情绪里抽离出来,宣清发现自己也可以很平静的面对眼前的状况,甚至设想未来可能发生的每一种情况。
季衡人生的女主角回来了,可她和他两年的婚姻合约还没到期,甚至才过了不到一年。
她不想掺和进他们两人之间的复杂感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