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常嬷嬷跟他说的话,心里突然泛酸,“五妹妹心里有了旁人?那位吴大人并非良人……”
“够了!”陆清韵大喊出声,远处有人听见动静,开始往这边走。
她等的就是他说这话,不管是靖宁侯府那位嬷嬷,还是自己这位好姐姐,肯定不会放过诋毁自己的机会。
她擦了擦眼角,泪水夺眶而出,“婚姻大事,只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儿来的心上人,小侯爷这话实乃血口喷人!”
赵承宣被她伤心欲绝的话说得一愣,心里酥麻麻的疼和窃喜一并激发出来。
“五妹妹……”
“臣女当不得小侯爷一句五妹妹!”陆清韵先前哭得眼角通红的靡丽小脸儿一片冰寒,“我本不想把话开,伤了大家的脸面,可靖宁侯府未免欺人太甚了,是,我是陆家的庶女,却也由不得一个嬷嬷侮辱和算计!”
陆清韵看见有人凑过来,捂着脸哭出声,“呜呜我只是替三姐姐委屈,我从来没想过与三姐姐共侍一夫,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小侯爷就放我一马吧,我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会误了靖宁侯府小侯爷的婚事!”
说完她也不管陆清薇和赵承宣什么神情,捂着脸就往客院跑。
陆清薇并不傻,看见周围看热闹的是来上香的人,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刚刚陆清韵的话要是传出去……
她顾不得跟赵承宣多说,“宣哥哥你别难过,五妹妹不是有意误会靖宁侯府的,我这就回去劝劝她。”
说完陆清薇也匆匆跟着往客院跑。
只留下赵承宣,想起常嬷嬷那些难听的话,皱着眉心里惊疑不定,难道真是家里人想要跟陆家结亲,故意要把陆清韵给嫁出去?
他冷着脸也跟着往客院去,准备问问祖母。
等陆清薇回到客院的时候,陆清韵还在哭,她还是跪在陆老夫人面前哭,客院里有别家下人,隐隐听到动静,都忍不住伸长了着耳朵。
廖氏铁青着脸训斥,“你如此不顾女儿家的教养鬼哭狼嚎,是铁了心非要在外头丢陆家的脸面不成?”
陆老夫人也沉着脸,“到底怎么了?”
陆清韵听见有人进门,这才抬起已经哭肿了的眸子,泪眼朦胧看着陆老夫人。
“祖母,今日二哥也来正山寺上香,我想着给二哥送点体己银子,就跟过去在祈福池等着,结果碰到殿前司吴指挥使和靖宁侯府老夫人跟前的嬷嬷,他们一个说要看未来的娘子,一个要让我去老夫人面前说话,浑然不顾陆家体面,小五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廖氏皱起眉,靖宁侯府怎么掺和进去了?
陆清薇赶紧上前,“五妹妹怕是误会了,我听宣哥哥说,常嬷嬷过去的时候,那位吴大人已经跟五妹妹在一起了。”
她欲言又止看着陆清韵,“五妹妹你……莫不是怕人抓住你与人私会?”
陆老夫人眼神一厉,看向陆清韵。
陆清韵哭得更厉害,“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位吴大人,若我与那位大人私会,靖宁侯府的嬷嬷又为何会突然请我过去?”
“看样子,老身想要与陆家的小辈说说话,倒成了不给陆家面子。”靖宁侯府老夫人蒋氏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常嬷嬷扶着蒋氏进门,主仆二人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陆清韵一眼,只坐在陆老夫人身旁,开口就有要质问的意思。
“三娘久不在京中,我想着跟她说说话,可毕竟咱们两家亲事还没说定,我也不好只叫三娘过去,这才让常嬷嬷去寻人。难道我这做长辈的还不能跟小辈说说话了?谁知道你们家的姐儿竟然与外男私会,这事老身本来不想多嘴。”
她不屑看了眼陆清韵,“老姐姐可得好好教教家里姐儿规矩才好,谁知道有没有人看见,等丢了脸面就晚了。”
廖氏眼神闪了闪,满脸愧色道,“都是我这个嫡母的错,寻常家里姐儿要出门时候,我想着不能太拘束她们,并不拦着。但……唉,也是儿媳管家不利。”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谁知道陆清韵出门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小五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陆老夫人沉声道,冷冷看着陆清韵,“现在祖母还能想法子将事情压下来,若你真损了我陆家名声,陆家容不下你。”
陆清韵心里冷笑,陆老夫人和陆父都是一样的性子,能为陆家所用的人,什么丑事都能压下去,不能为陆家所用的人,死也死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去。
所以她没有一回来就告状,只有让她们知道压不下去,陆家能做主的娘俩才会动真格的。
不过听蒋氏的意思,常嬷嬷没说镇南王也在吗?
她抬起煞白的小脸,噙着泪珠子摇头,开始茶起来——
“小五发誓,绝无半句虚言。”就说半句留半句嘛。
“若没有人看见,小五都不会跟祖母说,早就自我了断省得丢了陆家的脸面。”想要压下去,晚了。
“常嬷嬷也该跟老侯夫人禀报了,镇南王当时正好路过,也瞧见了。”
前头两句话还没人当回事,最后一句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蒋氏眼神犀利看向常嬷嬷,常嬷嬷脸色苍白,心里发苦。
她跟小侯爷禀报了的,结果小侯爷当时脸色不好看,不让她多说,她还有把柄捏在靖宁侯夫人手里,自然不敢多嘴。
陆清薇立刻反应过来,“你与人……”
“三姐姐慎言!”陆清韵大声道,满脸决绝之色,“小五愿意进家庙,自证清白!”
廖氏要说话,被陆老夫人扫了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让廖氏心里咯噔一下。
陆老夫人这才皱着眉问,“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吴大人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他清楚的知道我是陆家的五娘,还说是来相看未来娘子的。”陆清韵怯生生看了眼蒋氏,“我从未见过吴大人,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
蒋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的意思是赵家算计你?”
陆清韵低着头擦眼泪,“小五不敢,可小五心里委屈。”
“虽说陆家比不上靖宁侯府,可父亲好歹也是官家钦封的户部侍郎,靖宁侯府小侯爷口口声声要陆家姐妹共侍一夫,敢问老侯夫人,贵府把父亲的颜面和陆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