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镇南王派人传来消息,乐陶郡主逃婚,竟让陆家五娘替嫁,镇南王掀开盖头才发现不对,立刻就让人进宫来禀报了。”
官家脸色不好看,“酒宴不是结束的早?这会子才发现?”
来禀报的人知道此事非同寻常,跟常内侍交代的仔细,此刻听官家问,常内侍就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陆侍郎府上有劫匪掳走了陆家五娘,幸被心烦意乱的乐陶郡主发现救下,因此生了别样的心思,直接将陆五娘打晕,让她替嫁,自己与情郎私奔。
镇南王与乐陶郡主并无感情,无心洞房,因此迟迟没有掀盖头,直到特别晚才走流程,发现了不对。
这样的事儿让常内侍听着都像是话本子,可就是真切发生了。
官家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管什么话本子还是有心人计划的,如今陆清韵和顾云川已经成亲,彻底坏了他的算计。
本来赵贵妃是阻拦镇南王成亲,官家若是支持,只管拦着,官家若是不支持,也不必另换一个新娘。
这也是最令赵贵妃忐忑不安的地方。
官家顺着她的意,毁了陆清韵和顾云川的赐婚,又立刻给顾云川找了另一门亲事,图啥呢?
她想不通,官家却是知道顾云川真正病根的。
那小子应该从他不动声色送出去心法后,就该变成一个不通感情的兵器才对。
官家没想到出了陆五娘这个意外,但他也不认为陆清韵能影响顾云川,因此他一开始是真想成全顾云川的。
可第一次见到顾云川看陆清韵的眼神,官家就后悔了。
他从顾云川的眼中看到了温度,这是顾云川最不该有的东西!
所以官家有意纵容赵贵妃那些手段,等先前的赐婚不成后,立刻就想让顾云川跟别人成亲。
只要不是陆五娘成为镇南王妃,顾云川就还是那把锋锐的刀。
至于陆五娘进了镇南王府后,没有身份的尴尬女子,想要让她消失就容易的多了。
官家头有些发晕,即便他百般计划,还是出了岔子。
二人既已经拜堂成亲,他就算不认,顾云川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把刀毁了。
偏偏以顾云川如今的势力和对镇南军的掌控,让官家还不能随意扔了这把刀。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和无情。
“传朕的旨意,乐陶郡主抗旨在先,私奔有损皇家名声在后,令殿前司立刻追捕乐陶郡主回京,让皇城司带人围了长公主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本来让长公主请那些门派的人来,是为了给太子造势,进而让太子为文武百官所不喜,毕竟朝廷和门派一直都冲突不断。
现在计划有变,他不会给长公主借门派之势,横添变故的机会。
随后官家顿了下,“你亲自去镇南王府传旨,陆五娘被掳名声已毁,二人八字不合也不堪为夫妻,既已拜堂,就让陆五娘进皇家寺庙清修。”
常内侍听得心惊胆战,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惊恐,“陛下,若是镇南王抗旨……”
官家面无表情,“立刻传召太医署所有太医来紫宸殿,朕怒急攻心一病不起,给镇南王三天时间考虑,若他抗旨……镇南王府与卢家所有人都要为他二人陪葬。”
“那这三日,可要让皇城司一并将镇南王府给围了?”常内侍声音更轻。
官家叹了口气,“若佑年想要远走,没人拦得住他,你替朕问问他,大安的安定,朕的命,和那陆五娘,到底孰轻孰重,让他自己掂量清楚。”
常内侍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只低低应了声诺。
实则他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胆寒到退出去的脚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官家这是不给镇南王任何退路,要么让陆五娘死,要么……镇南王就要背上辜负圣恩,无视家国的不忠不义之名。
以前旁人都以为官家对镇南王宠信太过,可谁又知道,官家最警惕的就是这位百战百胜的王爷呢。
常内侍更不敢说的是,早在当年大卢氏死后,官家就派人在大安上下找了十几个与大卢氏长得相似的女子。
如今就在紫宸殿的密室里还活着两个,一言一行甚至是面容……都像极了大卢氏。
那位先谨王妃,可是镇南王失控的源头啊!
过了子时便是九月初四,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官家突然一病不起,郑宇伯带领殿前司将各宫戒严,皇后和太子并着太子妃都连夜赶到紫宸殿,为官家侍疾。
整个皇城没人能睡踏实,抖抖索索盼着天明,哪怕是犄角旮旯的宫人都清楚,这是快要变天了。
皇城外的夜里也很热闹,皇城司的人没有围镇南王府,但除了长公主府外,陆侍郎府也被围得严严实实。
突然病的醒不过来的廖氏,陆清韵院子里被关押在一起哭泣的下人,还有被禁足的苗氏和陆嘉明,让皇城司很快就查清了陆清韵被掳走的‘真相’。
连在‘病中’的官家得知真相,都想直接诛了廖氏的九族,见过蠢的,就没见过这样蠢的。
廖氏若不想让庶女活,直接三下五除二,趁夜里让粗使嬷嬷摁住人,灌了毒药不比掳人快?
这是即想要陆清韵的命,还想让她死的不干净,官家气得在心里大骂,简直比立牌坊的b子还要贪心!
本来官家是想着等顾云川成亲后,再过几个月,慢慢教导顾允清为君之道。
也有时间借外力让东宫的名声更坏一些,暗中引导着让太子奋起逼宫,再让赵瑞谕带人进来清君侧逼官家立二皇子继位。
这样顾允清可以继位,也更名正言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