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后猛地抬起头看着周院首,“周太医先前不是还说,陛下只是身子虚弱又急怒攻心,有中风的征兆?”
赵瑞谕冷哼,“皇后娘娘您是大安的圣人,您与太子毒害官家,太医敢说吗?”
太子流着泪摇头,“不是孤和母后,父皇一定会长命百岁,他不会有事的。”
赵瑞谕将刀鞘压在太子脖子上,“有整个太医署的人作证,太子与皇后又被逮了个正着,就不要狡辩了。”
穆皇后咬着牙狠狠看着贵妃,“若陛下中了毒,除了贵妃也没有别人能下此毒手。你们今日所来为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本宫与太子并无让官家禅位的想法,你们想要皇位,只管拿去便是!”
赵贵妃用帕子擦着眼泪,声音哽咽得让人心疼。
“皇后娘娘到现在还要陷害妾吗?妾早就打算与陛下同生共死,难道还会自找死路?至于皇位自有官家来定,妾与清儿深得圣恩,怎会行乱臣贼子之事呢?”
皇后脸色嘲讽,“成王败寇,你也不用再在本宫面前假惺惺的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只管说出来就是。”
顾允清眼眶发红跪在皇后身前,“母后真的误会母妃和儿臣了,我们只是没办法看着父皇因……因太子哥哥的野心不得善终,只要太子哥哥及时醒悟,将实情在百官面前说清楚,让父皇能继续坐镇大安,儿臣与母妃便心满意足了。”
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二弟你说话就喜欢这样绕弯子,你不如直说,让孤在百官面前认下弑父夺位的名声,让你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登上皇位。”
顾允清留着眼泪摇头,“太子哥哥真的误会了,你并未弑父,父皇若是再也醒不过来,那定是太子哥哥你和母后下的毒太重,你们需得真心悔过才好。”
若是没有顾云川的安排,皇后和太子能气得吐血。
赵贵妃和二皇子这对母子永远都是这样,贪着b子的好处,又要在众人面前立牌坊。
皇后嘲讽地看了眼龙床,这是随谁呢?还有谁能让这对母子变成今天这样?
除了龙床上躺着的那位陛下,再也没有旁人了。
太子满脸死灰之色,他看了眼躺着的官家,嗓音沙哑。
“我可以满足二弟的要求,但我要你发誓,等你登基后,让父皇醒过来,安安稳稳度过余生,若你做不到,你身边所有人与赵家满门尽灭,你的后代子嗣永世为奴,你会成为大安的罪人。”
他抬起头死死看着顾允清,“你只要对着大安皇室的列祖列宗发誓,要孤的命也可以。”
皇后哭喊出声:“淮儿!”
赵瑞谕和赵贵妃都皱起眉来,秦迁和秦霓裳父女对视一眼,秦霓裳见父亲摇头,走到赵贵妃身边欲言又止,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顾允清的后代子嗣,大都是她生的,这誓言可不能乱发。
不用她担忧,顾允清擦了擦脸上的泪,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站起身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太子,“太子哥哥你还是这样让人讨厌,明明知道父皇才是造成你外家覆灭的罪魁祸首,却还是满嘴仁义道德,坚持可笑的孝道。”
他扫了眼皇后,“你在孝顺父皇的时候,可曾想过对不对得起母后?我也是为了母后着想,才会给你这个选择。”
顾允清语气跟过去一样,含笑又温和,“太子哥哥可别给脸不要脸,让母后现在就去跟晋国公团聚。”
太子猛地挣扎起来,“你想要皇位,你想要我臣服,你想要我身败名裂,我都可以满足你!那也是你的父皇啊!你难不成要做个心狠手辣的畜生!”
他挣扎着脖子上都起了青筋,“你若不发誓,我就是死都不会让你得逞!”
赵瑞谕呵呵笑出声来,“既然皇后和太子不肯认错,弑父弑君的罪名,万死莫辞,臣倒是也可以成全二位。”
说罢他直接抽出刀,利落朝着皇后的脖颈砍过去。
他比顾允清狠辣利索的多,先杀一个是一个,等皇后死了,他倒要看看太子还能不能坚持所谓的孝道。
“咳咳咳……”龙床上突然传来咳嗽声,吓得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子拼命挣扎着摆脱压制,踹开压着皇后的士兵,抱着皇后狼狈后退。
赵瑞谕挑了挑眉,看向周院首,“怎么,官家的毒,解了?”
周院首垂下眸子,不吭声。
官家承诺皇位会是二皇子的,与外孙的皇位和周家的富贵相比,死一个靖安侯算什么。
官家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从龙床上坐起来,扫了眼殿内所有人。
赵贵妃和秦霓裳父女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反倒是赵瑞谕和顾允清舅甥俩还挺镇定。
太子赶紧露出惊喜神色,喊出声,“父皇!”
官家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看着赵瑞谕,“隽然你想要朕死?”
赵瑞谕单膝跪地,面无表情,“臣只是得知皇后和太子想要弑君,前来救驾。”
他这话就等于是撕破脸了。
官家一醒过来,什么皇后太子下毒的谎言不攻而破。
可赵瑞谕先是无诏回京,后仍坚持先前的说法,隐藏的意思殿内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他就没想留下官家的命。
官家又看向顾允清,眸底的暗沉翻涌不休,“清儿也想要朕死?”
顾允清跪在官家面前,同样没有表情,“父皇不给儿臣活路,儿臣只是想自救罢了。”
官家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想到了所有的变故,唯独没想过,他真心疼爱,为之万般打算的儿子,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