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双凤懒懒地应了声:“你也去歇着吧。”
如意去了外间休息,脱了外面的袄子,缩进被褥,隔了会儿,就听到里间依稀的翻腾声响。
这几日言双凤常常难以安眠,如意本想提醒两句,可又怕惹了言双凤不喜,便只忍着,因白日脚不沾地的忙活,累的倦了,自个儿反倒很快入了梦乡。
里间,言双凤先是想戴涉一行人来的突然,也不知是好是歹,可这些人的马儿确实是千里挑一的。
想到马儿,不免就又想到胭脂、乘风身上,一想到乘风,势不可免地,就又想起那个往自己嘴里送榛子仁的少年。
言双凤本是刻意地不去想赵襄敏,谁知仍是不可避免。
一想到他,心里就有点蠢动,自己闷闷地咬了咬唇,又狠狠地在手背上啃了一下,不知是怎样,心里竟然隐隐地有些空落落地,这种感觉倒像是饿了。
言双凤很想叫如意起来,给自己拿点夜宵,可又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饿,她只是想那个人了而已。
“我是不是疯魔了。”用有些湿漉漉的手背拍了拍额头,言双凤喃喃,一整天忙的窜来窜去,倒是没什么闲工夫去打赵襄敏的主意,如今静下来,原先按捺的种种仿佛变本加厉的发作了,她几乎就想即刻起身,跑到南院……
可去了哪里,又做什么呢?总不成还叫他起来给自己剥榛子仁儿。
一想到榛子仁儿,不知不觉中,她将手指塞进嘴里,贝齿无意识地啃咬着自己的指尖,直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才忙地又缩了身子,躲进了被子里,
她强令自己快些睡,但越是如此,越是思如潮涌。
眼睁睁地,过了子时,外间如意的鼾声已经如潮声迭起地,一波又一波地,让她更加难耐。
言双凤熬煎的累极,只好摸黑起来,她记得晚饭的时候,有一瓶参花果子酒在外头,当时她心情不好并没有喝,这会儿却只能仰仗两口酒助眠了。
屋内没点灯,她不小心撞在桌边儿,桌上一个茶盅发出细微响声,却也没有惊动如意,那丫头睡得香甜的如一头吃饱喝足的猪仔,让言双凤又气又妒。
终于给她找到那瓶酒,也不找酒盅,对着瓶子吹了两口,气愤愤地回到床上,倒头抱被。
这参花果子酒非同凡响,言双凤只觉着晕沉沉地,便把双手双脚摊开,很快睡了过去。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夜风从外吹了进来,奇怪的是,并不怎么冷。
她呼呼地睡着,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摸过来,不由分说揽住她的腰,竟往身上一兜!
言双凤受惊,蓦地睁开双眼,却见面前的人一袭银甲,底下是红色的单衣,一张脸在夜色中甚是幽魅,只有那双凤眼,依旧清冷锐利地凝视着她。
她起先不明所以,屏住呼吸,待看见这个人,才含糊地叫了声,仿佛是“吉祥”,又好像是别的。
那人的眸色突然温和了许多,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抚向她的脸,人却靠近过来,铁甲跟血腥的气息交织,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言双凤推了他一把,把脸转开:“困了……”
她往外一挣,这举动却仿佛惹恼了他,那本来揽在她腰间的手一松,在言双凤滚回榻上之时,四两拨千斤般将她一拨一摁。
言双凤轻而易举地便趴在了榻上,感觉那只冰冷的手从背上滑过。
她听见衣衫碎裂的响声,半是皱眉道:“你轻些,我不想又给人在背后嚼舌头……”
“谁敢……”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喘,“再说,你难道会在乎么?”
她没有再反抗,因为知道那没有用,只是很顺从地趴着,听了这句,若有所思地便笑了:“是啊,我才不在乎呢,谁爱说让他们说去,我又没缺了吃穿,你撕碎了……嗯……”
她吸了口气,把脸往枕头旁藏了藏:“再、再叫人买就是了……”
很快,她的声音逐渐地也跟那衣衫似的支零破碎起来。
床帐乱颤,那张床饱受折磨,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吱呀声。
言双凤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想叫他慢些,别把床弄塌了,可自己已经顾不上在意别的了。
她只能咬着唇,不叫那些太过分的声音溢出来。
恍惚中,她听见身后的人似隐忍似快意地叫她:“凤二!凤二……”
她明明该是屈辱的,可却忍不住,终于放声叫了起来。
“娘子,娘子!”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近在耳畔。
言双凤猛地睁开双眼,却对上了一双惊骇圆睁的眸子。
她呆了半天,脑中一片空白。
那人见她醒了,却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叫道:“娘子你怎么了?是被梦魇住了?吓死我了!”
这是丫头如意。
言双凤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赶紧看向身旁,并没有人,下意识地握住了衣领,颈间却竟有点儿湿润润的。
“我、我怎么了?”她心虚地问,呼吸竟还不能稳。
如意赶着扶她起来:“还说呢,亏得我醒了,娘子在这儿叫呢,到底是梦见了什么,又哭又叫的,简直怕死人!我叫了半天你还不醒……我差点儿就出去喊人了!”
言双凤浑身又冷又热,没法儿形容的滋味:“你、你……”
如意掏出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瞧着一头的汗,啧啧,身上也湿了!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
不提不打紧,一说,言双凤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赶紧推开如意给自己擦汗的手:“别胡说!”
如意愣怔:“怎么了?”
言双凤反应过来,屏息静神,才道:“我是昨儿太累了,晚上便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你可……别跟人乱说。”
如意疑惑:“我跟人说这个干什么?我只是担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