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则庆幸地念佛:“还好还好,它们没有去祸害咱们的鸡鸭,有好几只是下蛋的呢,要给叼走才是可惜。”
李顺安抚妻子:“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
老富贵道:“最要紧的是马儿无事,其他的都是次要。”
小平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居然一点都没听见。”
周婆子取笑:“你这小子睡的实,只怕那豺狗子把你叼走了你还不知道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满堂皆欢。
言双凤也跟着笑,心想自己居然也没有听到一点声响,不过……一想到昨夜种种旖旎动人处,她哪里还能顾得上去听别的?
思绪浮荡,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古怪。
正在这时,如意领着戴涉前来,戴监军的脸色雪白,竟比之前刚来的时候多了几分憔悴,一副昨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其他几人忙都退了,戴涉便跟言双凤道:“叨扰了两日,给贵庄添了若干麻烦,今日也该启程了。”
“哪里的话,”言双凤心里确实有点心疼这两日的花销,不过却也知道人在外头身不由己的道理,毕竟人家是奔自己来的,总不能把人就拒之门外,或者让他们冒着大风雪离开,她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脸上却还是笑面如花:“像是掌柜这样的,我们请都难请来呢。”
戴涉看她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的,只觉着甚是刺眼,心里叹了声:“以后若有机会,自然还会再登门。”
言双凤以为他说的是买卖,当下笑道:“一定会有机会的。对了,今儿是年三十,掌柜的离开庄子,却要去哪儿?不如留下来过年吧。”
她心里当然不愿意戴涉等留,可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而且说的如真的一样。
戴涉心里顾忌的,却不是言双凤留不留,而是小魏王已经跟他下了逐客令了,他若是还留着不走,惹怒了那位小殿下可不是好玩的。
正要再说,却见老富贵在门口咳嗽了声。
两人便停下来,言双凤问:“怎么了?”
老富贵道:“姑奶奶,万马山庄的王庄主来了。”
言双凤有点意外,可一想,昨儿赵襄敏帮他们庄子找回了马儿,如此大功一件,兴许对方是来道谢的。
于是先对戴涉道:“掌柜的纵然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先吃了饭再说吧。”
戴涉知道她必要去应酬王庄主,便随口答应。
言双凤走出门口,小声问老富贵:“昨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老富贵满脸错愕:“姑奶奶没问吉祥?”
言双凤尴尬地笑了笑:“没顾上问。”
老富贵只觉着这四个字,意味深长别有深意。
可对于言双凤而言,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还能“没顾上”,难道还有别的比这更要紧的?
此时他也没工夫去想,就只说道:“姑奶奶很该细问问他,别的不说,你可知道,万马山庄昨日所找的有多少匹马?”
在梨花厅内,言双凤见到了王庄主。
王庄主白狐裘披风,尽显富贵,见了言双凤出来,赶忙含笑拱手:“姑奶奶,年下好啊。”他旁边站着的,却正是万马山庄的大小姐王娇,身着粉色的缎子绣花袄,显然是特意地装扮过,甚是鲜亮娇美。
王姑娘看到只有言双凤出来,便急忙望她身后打量,见除了如意再无别人,脸上便流露失望之色,脚下也跟着往后挪了挪。
言双凤的脸色微沉,因为刚刚才从老富贵口中听说了昨儿的“内情”。
见王庄主如此,便勉强一笑:“庄主有礼了,这大年下一早上登门,不知有何要事?”
王庄主哈哈而笑,笑的格外热络:“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昨儿的事,过来道谢的。来人!”他一挥手,身旁的两个随从上前,把盖着红绸子的托盘放在桌上。
言双凤问道:“这是什么?”
王庄主道:“这是一点儿小意思,昨儿若不是贵庄上的吉祥帮了大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言双凤仿佛不解:“所以?”
王庄主示意,身边的大管事把绸子掀起来,竟是整整齐齐雪亮的银锭子,一时厅内都好像亮堂了好些。
李顺满脸狐疑,他尚不知昨日寻马的内详,见状只惊讶于王庄主的豪气。
老富贵因为知晓,便只脸色复杂地看向言双凤。
“这是五百两银子,稍微简薄了些,姑奶奶莫要嫌弃。”王庄主话说的很客气,眼睛却也望着言双凤,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言双凤凝视着那些白花花的银锭子,看了半晌,突地笑了:“王庄主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这简直是大年三十,肥猪拱门,天降横财,好事啊。”
王庄主一听,也跟着笑起来:“这也是庄子应得的,您只管收了……”
“可我不能收。”言双凤的笑敛了几分,扫向王庄主。
王庄主一愣:“这、姑奶奶是什么意思?”他干笑了两声:“莫非是嫌少?”
言双凤淡淡地说道:“确实是少。五百匹马,就值五百两银子?一匹马一两?呵……庄主你的如意算盘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王庄主听她提到“五百匹马”,脸色顿时也变了:“你……”
言双凤的笑容已经都敛了,她生得美艳,不笑的时候,那美艳中就透出几分煞气:“我什么我?亏你还是万马山庄之主,竟干这没脸的事,我的人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不顾生死地去把你们那些马儿救了出来,不然的话,这会儿王庄主哪儿还会有精神在这跟我讨价还价,该躲在庄子里哭你的马儿呢!”
王庄主咽了口唾沫:“何必把话说的如此难听,我这不是来相谢了么?”
“你这是谢?你这是在糟践人!”言双凤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没应允过就算了,可既然已经答应过吉祥,就不该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