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敏微笑道:“你问他就知道了,在曹家这件上,他确实能说得上话。”
言双凤是个最能屈能伸的,得了这句,便忙又换了一副笑脸:“罢了罢了,为了我们一点小误会,竟怠慢了小兄弟……”
晋王听她又叫自己“小兄弟”,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没什么,我倒是有点习惯了。”说着便略哀怨似的又瞧了眼赵襄敏。
言双凤却自个儿反应过来:“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赵襄敏无声幽然地看着晋王,这让晋王不由地头皮一紧:“我……我在家里是最小的,大家都叫我……良儿。”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晋王的脸都红了。
“良……”言双凤一旦想要做某件事,就会聪明百倍,如今她想做的就是笼络好这个看似是纨绔实际上来头不小的少年:“不错不错,嗯……既然您是吉祥的兄弟,那我……不如叫你良哥儿,您说行么?”
赵兴良咽了口唾液,本来这当然是不行的,他从小到大,就连皇帝都没有这么叫过他。
“哥儿”?听着怪的很,透着一股市井间膏粱子弟的粉团儿气息。
但如今,在赵襄敏的目光注视下,别说是什么“良哥儿”,就算是良姐儿,恐怕他也得乖乖接受。
言双凤见赵兴良答应,便又问道:“恕我冒昧,良哥儿,你在大理寺任何职?”
赵兴良觉着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还是来自于他最亲的人,所以务必得想好了怎么回答,于是琢磨着说道:“这个,其实没什么具体官职,不过是……借着我老子的光儿。”
言双凤一听,便向着赵襄敏抛了个眼色,意思是:“被我说中了。”
她先前就跟小魏王说,觉着晋王不像是当官的,如今听晋王这般说,便顺理成章地以为,他的老子爹,是大理寺的长官,所以才如此得势。
哪里想到,晋王所说的老子竟是那个天王老子呢。
“管他借谁的光,紧要时候能顶用就行了,”言双凤笑吟吟道:“是了,天色不早,良哥儿你该是没吃晚饭吧?”
如此一个简单的问题,晋王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才合小魏王的心意,于是偷偷地转头。
不料言双凤见赵兴良迟疑着看向赵襄敏,便笑着摆手道:“你不用看他,他也没吃,我叫人看看弄点儿晚饭来,吉祥,你陪着良哥儿多坐会儿。”她说着起身,手自然而然地在赵襄敏的肩头搭了搭,又微微用力捏了把。
赵襄敏会意,转头微笑道:“知道了。你叫他们去准备就是了,多歇息,别逞强忙乱的。”
言双凤是想提醒他,叫他把曹家的事儿跟晋王说说,见他如此体贴,便抿嘴一笑:“当着人说这些,我难道不知道?”
来到外间,言双凤告诉了雨燕姑姑叫他们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又见苍鹭跟着,这倒是让她想起一件事。
“阿苍,先前那个请去给大姐姐看病的大夫,现在在哪儿?”
苍鹭没想到她还记得曾太医,便道:“有事么?”
言双凤道:“方府的老太君病了许久一直没有起色,我想让这位大夫去给看看。”
苍鹭皱眉,心知不太妥当,毕竟方府之人跟曹家又不同,尤其是方守恒,恐怕是见过曾太医的。
于是他道:“这个老大夫脾气古怪的很,听人说他不大坐诊,上次也是凑巧了,如果还想找他,恐怕要费一番力气。”
言双凤道:“这可不成,好歹你帮着上心找找,如果真的能治好老太君的病,方家的人可不缺钱的。”
苍鹭撇了撇嘴:“明儿我去看看,不过未必能成。”
两人说着,到了蓉姐儿歇息的院中,正厨下送了晚饭来,蓉姐儿虽然饿了,但心不在焉,见言双凤回来才又展露欢颜:“小姨娘,你怎么才回来?”
言双凤道:“等急了?吃了东西么?”
蓉姐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姨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去?”
言双凤道:“今晚上不回去了可好?我已经跟你娘亲说过了的。”
蓉姐儿一惊:“为什么?”
言双凤知道蓉姐儿伶俐,不是那种糊涂孩子,一味瞒着她只怕适得其反,于是道:“姨娘不瞒着你,如今府里有一点事要处理,你在府里,你娘亲还要担忧,你在这里,你娘才会放心。你好好地吃饭,明儿一早,就带你回去好么?”
望着她的双眼,蓉姐儿终于乖顺地点了点头。
言双凤正也饿了,便陪着她吃了一碗鸡丝面,若干小菜,几块点心,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饿了,虽似是简单的饭食,却竟极为可口。
饭后如意送了普洱,言双凤喝了两口,见如意笑嘻嘻的十分得意状,便问:“这丫头笑什么?”
如意小声道:“那个,阿苍收了。”
言双凤诧异:“哪个?”
如意提醒:“娘子怎么忘了,就是上回街上买的香囊啊。我本以为他还不要,谁知不等我说完,就忙不迭抓了过去,猴急的样儿。”
言双凤很怀疑如意这话,却也不愿泼这丫头的凉水,就只喝茶。
如意却问道:“娘子那个呢?”
言双凤一怔,赶忙放下茶杯,袖子里,怀中都摸过了,竟都找不见。
她竭力回想了一阵,毫无头绪,略失落地说:“今天跑了这么多地方,怕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蓉姐儿在旁道:“是那个香囊么?可惜我的在家里,不然可以给小姨娘。”
言双凤笑道:“傻孩子,这个东西哪里是能借别人的,罢了,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意道:“也是,改天再去花两文钱买一个新的就是了。”
言双凤瞪了她一眼。
此时蓉姐儿问:“小姨娘,如意姐姐先前说,这院子就是那个吉祥哥哥的,他真的来京里了?你怎么不叫我见见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