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曼丽公主。”李萧寒面容冷淡地冲她微微颔首,行了一个婼羌的礼节。
林月芽神色如常地同他点头示意,而后就去拉木鱼鱼。
可谁知木鱼鱼就是拉着李萧寒不丢手,还嘟囔着道:“鱼鱼都好久没见到李萧寒了!”
这句话一出,努尔山更是觉得奇怪,他看看李萧寒,又看看林月芽,他想问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林月芽倒是反应过来,立即对李萧寒道:“童言无忌,永安侯别放在心上。”
也不等李萧寒反应,她连忙就将木鱼鱼揽在身前,立即抱着朝小园子走去。
努尔山也将木糖糖抱起,跟在林月芽身后,他总觉得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便低低地问怀里的小人儿,“你们经常和永安侯见面么?”
木糖糖可记不住那么多事儿,他摇摇头,小脸上写满疑惑,“永安侯是谁?”
努尔山低低道:“就是李萧寒。”
木糖糖小眼圆睁,“李萧寒是谁?”
“就是在舅舅身后走的那个人。”努尔山压低声道。
木糖糖看了眼他身后,不解地道:“他是谁?”
“他是……”努尔山顿了顿,莫名觉得自己在做蠢事,便咧嘴一笑,“没事了,来,舅舅给你架高高!”
这座园子往常会有专人打理,若是王宫有人要来游玩,提前几日通知过来,便会更加仔细地清扫一番。
几人坐在一处亭中,食盒里是林月芽亲手做的糕点,她夹了几块儿放在努尔山盘中,又给两个孩子分食,这两个孩子口味都随她,喜欢吃甜的东西。
木糖糖左手牛乳糕,右手红枣糖包,吃得两颊鼓鼓囊囊。
李萧寒看到他这副吃相,下意识蹙起眉头,碍于努尔山在旁边,便硬是忍住没有说话。
木鱼鱼也吃得津津有味,一块儿吃完又要一块儿。
努尔山尝了一块儿牛乳糕,直夸林月芽手艺好。
努尔山和林月芽中间隔着木糖糖,努尔山一面自己吃着,还一面照顾着糖糖,时不时帮他递水,拍拍身上掉的渣子。
林月芽也是如此,不光自己吃,也得照顾另一边的木鱼鱼。
虽说有些忙,但欢笑声也一直都在。
努尔山时不时会瞥几眼林月芽,待林月芽抬起头时,他又立即移开目光。
这一切落在李萧寒眼中,让他心口憋闷无比,拳头也不由握紧。
努尔山总觉得周身透着寒意,他蹙眉回头,看到李萧寒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未发,盘子中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便直接捏了几块儿糕点放进他盘子里。
“婼羌不同大齐,与我们一起不必过分拘谨!”努尔山又放了一个糖包上去,“这可都是奇曼丽亲手做的,你快尝尝!”
林月芽望了他一眼,眸中藏着些许笑意。
她知道李萧寒一直未吃,不是因为拘谨,而是因为他不喜吃甜,从前在永安侯府的时候,便是长公主亲自做的糕点,他能吃下去一块儿就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他为人讲究,努尔山直接用手拿给他的东西,他心里定会嫌弃。
果不其然,便是努尔山劝过他,他面前的糕点也依旧未碰一下。
努尔山吃完一盘,林月芽见他意犹未尽,就又拿了几个给他,努尔山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的手可真巧,没想到剪窗花那样精美,做吃食也这样可口。”
“兄长若是喜欢吃,回去我再做些送你宫里。”林月芽笑着道。
努尔山望着林月芽唇边的梨涡,目光有片刻怔愣,最后是李萧寒的咳嗽声让他忽然回神,立即将目光垂下,可此时他脸颊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几分。
待心神平复,他才抬头对李萧寒道:“永安侯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萧寒语气冰冷,甚至隐约能觉出他是在咬着后槽牙说话,“老毛病了,不碍事。”
努尔山还以为他是因为难受才这副神情,不禁面露同情地道:“你年纪尚轻,还未娶妻生子呢,怎么就落下病根了?”
李萧寒望了眼林月芽,道:“两年前家中遇到变故,一时忧郁成疾,便就落下了病根。”
林月芽拿着帕子在给孩子擦唇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神情毫无变化。
“这……”努尔山也不好问人家的家事,便只好岔开话题,又看向李萧寒一口未动的糕点,“可是这糕点不合口味,怎么不见你吃呢?”
李萧寒还未回答,林月芽却先开了口,“大齐的美食不计其数,我做的糕点自然入不得永安侯的眼,将那些倒了吧,让小园的人重新备些吃的给永安侯。”
身后婢女听到林月芽的话,点头应是,这便准备拿走李萧寒面前的盘子。
“这样好的东西,倒掉不是浪费了!”努尔山连忙朝婢女摆手,让她退下去,随后又对李萧寒道:“这可都是奇曼丽的辛苦,你若当真不愿吃,我吃了便是。”
“我的便是我的,不必劳烦殿下帮忙。”李萧寒语气又冷几分。
他捏起一块儿牛乳糕,直接放入口中。
李萧寒自幼便不喜喝牛乳,闻到这个味道都会觉得难受,儿时他喝过一次,当日便上吐下泻,从那以后,凡是带牛乳的东西,他几乎从未碰过。
他吃完一个,便已经觉得喉头黏腻,这又打开水囊想喝些东西往下压,结果这水囊里装的竟然是葡萄汁,一口喝下去更是甜腻无比,他强压着作呕的欲望,又拿起一块儿。
“不想吃便不要吃了。”林月芽见他眉头蹙起,痛苦的神情从脸上闪过,便好心说道。
李萧寒搁下水囊,忽然露出淡笑,“公主做的糕点极为可口,怎会不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