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少年垂眸逼近对方。因为撤下了那点温润有礼的伪装与假象,于是反而衬得他再没有了往日里的那些疏离,亦或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的气场,倒是显示出真实且妖异诡丽的凶相。
他像是随时能暴起噬人。可他虽是既危险又可怕,但当他朝着一个人缓缓逼近时,偏又令任何一个人都不免觉得,他真是既醉人又迷人,如同于一株在枝蔓上长满了细小蛇鳞的奇异之花。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袁晓晓慌乱地答道,几乎是面红耳赤地攥紧了胸口。她的心脏狂跳不止。那人分明没有碰她一根头发,甚至还与她维持着近乎存在了一个人的距离,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他碰到了。
“好,”司徒锦嗤笑一声,也不多做纠缠,只是幽幽地盯着她,认认真真地说道:“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我发誓……呵,总之,也请袁同学多多帮忙,尽量不要让我变成一头无所顾忌的畜生——我虽然不至于为此杀人放火,教唆别人施行什么校园霸凌,可我总是会试试要你忍不住想杀人放火的。”
流言、舆论,金钱,爱情……人生从来就不公平。
这个世上当然会有努力争取公平的人、愿意维护公平的人、始终贯彻公平的人,但是相对的,这个世上也存在着——打破公平的人、粉碎公平的人,以及,逼迫得反对者不得不以犯罪的形式才方可继续伸张公平的人。
所以,人生其实从来就不公平。
为什么他喜欢的女孩子会是他妹妹?为什么他妹妹就成为了他喜欢的女孩子?
偶尔,只是偶尔。司徒锦偶尔会感觉他对于他妹妹的这份喜欢,其实沉重到让他觉得疲惫和厌倦。可是怎么办呢?纵使有一瞬间的试图放弃,但他还是喜欢她呐?就算他能做出最理智的分析,就算他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就算他一直清楚人与兽的区别就在于纲常伦理与攸关自我的控制力,可他还是不愿意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啊?
果然,人生从来就不公平。
他怎么可能找得到一个真正令他全然安心托付他妹妹的人?
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死到临头。
除非他死。
要是有一天,真的到了那一天,要是再有其他人发现他和他妹妹正在恋爱或做爱的话……司徒锦在快步离开此处的同时相当清楚的思考到——那么他就向其他人承认是他先迷奸了她,是他迫着她、求着她,一定要她同意和他在一起、和他谈恋爱,因为她曾经还反抗过他,于是他就一直在强奸她。
尽管,他还真的蛮想把这些说词都彻底变成现实的……
“啧。”
光是随便想想,他就已经硬了。
司徒锦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而改道前往他在宿舍楼里登记注册的房间。虽说宿舍楼也就那么几栋,但学校里的寄宿生其实数量也没那么多。而且为了方便孩子,不差钱的家庭也不介意给自己的孩子订个单人宿舍。司徒锦其实也没怎么在他的这个房间里住过夜,只有午休或者寄存一些东西的时候才会过去。因此其他人倒也不太清楚他其实还有着这么块私人领地——
“呼……”
司徒绫深深吐出一口气,旋即背靠着另一棵香樟树,慢慢地蹲了下来。
为什么哥哥非得在这里与袁晓晓见面呢?
黑发少女忍着满腔的酸涩,拧着性子不愿意落泪,实则只是在和自己较劲。她自然清楚她哥哥不可能是与袁晓晓有什么暧昧才会来这里碰面,哪怕她听不见他们当时在说什么,可这里毕竟是小情侣们才会来的地方。况且她还有澪叁这个外挂,纵使她不想知道他们先前在聊些什么,但澪叁就是有本事可以在她的脑海里给她提供360°全景环绕的近距离画面与立体声播放。
理智上,司徒绫当然清楚她哥哥邀约袁晓晓来此处交谈是为了避人耳目,尽量不留痕迹。可是——可是为什么哥哥非要在袁晓晓的面前表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呢?
她理解哥哥这番做为的用意,无外乎就是为了警告与威胁袁晓晓,可正是因为她太过于了解此番情势下的意义,以至于她对于兄妹两人间发生的暧昧被袁晓晓撞破这一事全无惊惧,反而……反而是她哥哥在袁晓晓面前坦露最真实的性格这件事更令她感到恐惧,甚至是,嫉妒与愤怒。
为什么哥哥非要在袁晓晓的面前表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呢?其实还有许多其他方法的,不是吗?难道示其以弱的请求不好吗?明明这才是哥哥最习惯的做法吧?难道他以前不是这样教导她的吗?为什么哥哥非要在袁晓晓的面前表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呢?
哥哥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像是今天这样暴露过他自己的真实性格……
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害怕她哥哥会由于这个原因而渐渐对袁晓晓另眼相看。
哥哥是她的,全部都是她的。哥哥怎么能够让其他人看见他最真实的那部分性格?哥哥怎么可以待其他人比待她更真实?哥哥喜欢的明明是她不是吗?哥哥说是喜欢她,可又不肯真的操她,莫非其实是在替他自己留后路吗?哥哥会不会移情别恋?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哥哥肯定是会喜欢上袁晓晓的吧?为什么命运就不愿意站在她这边呢?因为她是澪叁所说的女配吗?哥哥真的喜欢她吗?哥哥真的喜欢过她吗?上天之所以会让哥哥以为他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只有这样,才比较方便让哥哥转而喜欢上袁晓晓?但是不行,这样可不行。哥哥是她的。全部,都是她的。哥哥怎么可以喜欢其他人?
黑发少女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止不住哽咽抽噎,随即发出小小的哭音。
于是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然后,她又听到了充满污秽的、能将人推向疯狂的耳语。
——你要他将生将死。
那只死去的幼猫缓缓地打开了它那双再无神韵的眼睛。
一只蝴蝶破茧,跌跌撞撞地拂过她的发,匆匆飞过她的脸庞。
她见到那只蝴蝶的翅膀上长着一双属于幼猫的眼睛。
那双眼珠在属于蝴蝶的翅膀上轻轻地颤动着,又在一瞬之间转向她,然后,死死地盯住她。
黑发垂落在她的膝上,有一许微风吹拂而过,她像是极端害怕地团缩着。
那具幼猫的尸体颤颤巍巍地爬向她。没人可怜,没人同情。无人疼爱,无人亲吻。它轻而易举地爬进了她正蜷缩着的身体。她微微侧眸。蝴蝶因此暴露出来源于幼猫的眼睛。她细声细气地吐息。幼猫的眼睛哭着哭着,竟哭出一丝笑意。
“嘻。”
这一丝笑音在她的身体里迷荡开去,造出无限的、重复的回声,仿佛她的身体里也有千万个笑声,正在因为她的发笑而情不自禁地接连发笑。
【嘻。】
〖嘻。〗
“嘻。”
……
司徒锦这些天确实也有些避开他妹妹的意思在,倒不是因为出了袁晓晓这桩意外的关系,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冷静思考的环境,顺便也好教他妹妹知道,他亦不是那么容易说冷待便可冷待的人。
这事说起来有点幼稚,可他依然对他妹妹先前回避他的态度心有介怀,甚至忍不住又起了点意图报复回去的坏心思。自然,司徒锦可不是什么宠妹狂魔小甜甜式的二十四孝舔狗好哥哥。况且这回,他已经凑上去哄过她一次。哪怕事实是他先引诱了她,因而才令她生出了那么些他为什么不肯与她真正交欢的困惑。但他到底还是不想他妹妹由于一时冲动而将自己完全交付于他。他希望她能够想清楚——而且,自从他在她身上尝过了真正的甜头,但凡与司徒绫在一块儿,他便有着狠狠欺负她的念头。每每得逞,心中的这股欲念又不减反增。这反而让他神思不属,根本无法好好设想接下来的计划——诚然,妹妹忍着泪意别扭地求肏的样子确实非常可爱,但他既然都已经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委曲求全了,如今也合该轮到他妹妹要来哄哄他了——
事已至此,他究竟是该彻底放手,任她奔赴光明的未来,还是索性将她拉下泥潭,让她沉沦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直等终日到来,再与他共同陷落于永暗,即使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倘若前者是他的希冀、是他以前定下的结局与底线,那么后者就是他的欲望,是他打从心底里迸发的贪恋与渴望。若是以往,他尚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然而现在他却踌躇不前的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在这两者之间首鼠两端,优柔寡断得令他自己都断难容忍——其实整件事早就已经挺清楚了不是吗?是他自己掩耳盗铃,始终不肯承认他与那些自欺欺人的蠢货没有什么不同——就算没有在她的疏离和冷淡中强奸她又如何?难道诱奸和迷奸会比强奸更善良?同样都是虚伪且不怀好意,他到底是在自命不凡一些什么啊?
……只是。
你就来到我面前,向我露出你更多可爱的样子吧?
——快来抓住我吧。
司徒锦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牙齿,双眼微合,随手扯开了自己的校服,仿佛再一次的品尝到了来自于他妹妹身上的香味。
——他可以带她走。他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然后隐姓埋名,就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慢慢合拢,指掌相互搓捻,正像是在虚握住什么一样。
他妹妹的小屄丝滑紧致,奶子丰盈而柔软,甚至已经都成长到了可以令他尽情疼爱的地步,尽管这些地方都曾被他好好的、一再地玩弄过一番,可他至今仍是觉得吃不够,总想着再寻机会慢慢疼爱“她们”。
……她会因此吃起“她们”的醋吗?
但是那要怎么办呀?毕竟都是他的“妹妹们”呢。
或许他确实是该认真地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唯一的破绽是他们极度相若的外貌。这与他们是否离开这里或者是否隐姓埋名无关。假设他们的关系暴露,他依然有办法可以伪造出一份非血亲关系的亲子证明。可无论走到哪里,两人之间十分神似的外貌都总是难免惹人注目,若是他们还奢望能够过点正常的夫妻生活,便绝不可以令人轻易联想到他们的兄妹关系。
他需要……
敲门声打断了司徒锦的思索。
他打开门,意外的发现此刻站在门后的人竟是司徒绫。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长相了吧……
由于先前的浮想,他的身体本就微微有些燥热,而现在,在见到她之后,就连他的心,也开始变得彻底燥热了起来。
——你找到我了啊。
我也终于……好像抓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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