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步伐沉稳,比起之前的虚浮,调理回来了不少,两人缩地为尺,很快行至后山,但预想中风卿剑意凛然的样子并没有出现,宿问清还想着琢磨一下他的剑法,参透些东西,谁知风卿被帝尊圈在一个结界中,看两人气喘吁吁的样子明显是刚斗法结束。
“你发泄就发泄,你砍我竹子干嘛?”忘渊帝围着结界走了一圈,实在气不过:“行,砍了就砍了,那地下的竹笋招你惹你了?”
风卿回答干脆:“看着碍眼。”
帝尊气笑了:“这是我拿灵力养的,要给我道侣炖鸡吃,大补之物。”
一听说“大补之物”,风卿抬起头,苏和那身体还需要好好调理,他这次不嘴硬了,认错揽过一气呵成:“对不起帝尊,您那里还有种子吗?这次我来种,至多半个月。”
看他这样,忘渊帝冷笑:“然后我炖鸡的时候给苏和仙尊留一半?”
“不用留。”风卿学习能力很强,“您教我。”
忘渊帝“嘶”了一声,不确定道:“如此上道,我平时这么教你的?”
风卿点头:“言传身教,您是个好老师。”
“行了,别吹了。”忘渊帝从纳戒中掏出种子扔给他,“就半个月。”
“行。”
目睹全程的宿问清跟苏和:“……”
一见到自己道侣,忘渊帝眉开眼笑,撤了禁锢风卿的结界,风一样吹到宿问清身边,揽住他的腰:“走!给你烤鱼吃!仙尊告辞。”
“告辞。”
这两人一走,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风卿站起身,喃喃道:“你怎么起来了?”
苏和心里紧张,但面上仍是一副大能的从容模样,上前从风卿手中接过种子袋子,伸出手在他头顶轻抚了一下,“不然呢?再躺下去我要被帝尊笑话死。”
风卿却没让他走,而是一把抓住苏和的胳膊,手掌慢慢下移,就探到了脉上。
苏和有些惊讶:“你会医术?”
“在跟帝尊学。”风卿接道,顿了顿,脸上露出喜色:“是好了许多。”
苏和收回手,“快点儿种吧,这不是一般的竹子,带着灵气的。”
其实苏和稍有苦恼,按理来说他比风卿年长很多,该是他护着风卿,可这人过于沉稳,将他的衣食住行全部包揽,如今还要学着把脉探病。
有点儿屈才。
“我不觉得委屈。”两人才神魂相交完不久,苏和又对风卿毫不设防,他们中间有一丝看不见的联系,苏和所想风卿感觉到了,他将种子埋进土里,语气认真:“苏和,即便没有禀明天地,立下重誓,我也是你的道侣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凡是跟你牵扯之事,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乐在其中。”
苏和微怔,眼底细碎的光芒微微拂动:“说情话也是跟帝尊学的?”
风卿摇头:“肺腑之言。”
苏和按下心头的悸动,低头间忍不住笑了。
也罢,事已至此,又何必庸人自扰?他高兴,风卿也高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你听到了吗?”风卿忽然凑到跟前,问了这么一句。
苏和点头:“听到了。”
风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低头埋种子。
小剑修,之前猛成那样,现在倒开始纯情了。
“哎哟,仙尊如今脸色真好。”瞭望首是个藏不住话的,晚上来岐麓山上吃酒,一坐下就注意到了苏和。
风卿掀起眼皮:“以前不好?”
“能好吗?”瞭望首没什么求生欲,灌了一碗酒才继续说:“又是封印钥匙耗费修为又是被那个兔子精暗算伤了法相,脸上一直没血色。”
很好,一席话成功把风卿说暴躁了,很想杀个草霜跟荒山来泄愤。
苏和倒是坦然:“已经无碍了。”
“那是自然。”帝尊一把接过话头:“你就看风卿平时勤奋的这个劲儿,恨不能明天合道后天飞升!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仙尊吗?”
风卿深吸一口气:“我从前一直这样修炼。”
瞭望首连连点头,强行跟风卿碰了一杯,“够男人!”
风卿:“……”
一顿酒喝得月色清亮,宿问清也醉意微醺,靠在帝尊肩上听瞭望首吹他曾经如何拳打老辈脚踹新秀,稳稳坐上魔尊的位置,不多时眼皮一沉,不知什么时候被帝尊抱回了房间。
这片大陆的机缘跟法宝实在太多,连泽喻跟危笙都在三天前离开,说要经历一番。
忘渊帝接下来几日时不时外出,拿回来的都是些珍贵材料,他又醉心炼丹炼器,一旦来了想法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天,偶尔出来也是为了占问清仙君的便宜,安抚一下道侣的情绪。
其实仙君乐得自在。
宿问清正在跟苏和聊天,两人就“天人合一”已经说了有一个多时辰,彼此互为良师益友,其乐无穷,直到忘渊帝出来。
帝尊先去室翻出一本古籍,然后风风火火地上前,随之遭到了宿问清的严肃抗议。
但是没用。
“你别……”宿问清话都没说完,就被帝尊亲了下脸颊,跟完成任务似的,帝尊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又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