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眸,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肩头,“你不冷?”
“有点冷。”周晚意如实说道。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周晚意主动上前一步,打破沉默。
“我看你早饭没怎么吃,这里有一些糕点,你要不要?”
虽然是询问式的语句,却半点没给江厌拒绝的机会,沉甸甸的塑料袋直直往他怀里塞。
“这里面还有点水,”周晚意歇了口气又接着道:“这边的班车里面的气味都有点难闻,我给你拿了个鲜柠檬放在塑料袋里,待会儿要是晕车的话可以拿出来闻一闻,会缓解好多。”
她就像一个老母亲一样,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末了又问江厌:“待会俄日会下雨,江医生带雨伞了没?”
“带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天却如周晚意所说,飘起小雨来。
江厌侧了侧身子,给她让出位置躲雨。
两人虽然中间隔着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但也站得极近,浓烈的玫瑰花香被风卷入鼻尖,留下盈盈香气。
他一侧眸,就看到了女孩脖颈处白嫩皮肤上泛起的的细小鸡皮疙瘩。
秋水镇位于深山上,气温比大都市低上很多,再加上大雨,凉意更甚。
周晚意冻得牙齿都砸打颤,侧着身子正打算往男人身后躲,一件沾着雪松味的薄外套就兜头落下。
江厌很高,原本他只穿到腰下的外套却长长地垂在周晚意的大腿中部,显得她格外纤瘦小巧。
冷凝的雪松香与浓烈的玫瑰花味碰撞在一起,混合出的味道格外好闻。
她一抬眼,就看到江厌正在扣紧白衬衫的袖扣,利落分明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冷硬,但薄外套上的余温却从皮肤表层一点点传递到全身。
嗅着外套上好闻的雪松香,周晚意仿佛听到耳边银河泄落而发出的哗啦声响,稀奇却又致命般地迷人。
大雨里,深蓝色的班车从马路的另外一段慢吞吞地驶过来——
这场秋水镇的五天荒唐梦即将进入尾声,江厌工作忙,以后周晚意想要再见到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紧了紧垂下来的衣摆,“江医生,我们之前拍了好几张照片,到时候我回临江洗出来,和衣服一起还给你好吗?”
她有私心地,想在江厌的家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男人眼都没抬,就直接回绝道:“不用。”
班车如老牛走路般,慢悠悠地停在站台前。
周晚意最后扬了抹笑,冲江厌挥手:“江医生,再见!”
她站在倾盆大雨里,笑得明媚,男人转身上车,玻璃门将他们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上了年头的汽车缓缓启动,留下一地呛人的尾气。
她眯了眯眸,坏心眼地掏出手机打字。
【钓月亮:既然江医生不要照片,那到时候我给叔叔阿姨带过去。】
【钓月亮:他们说不定会喜欢。】
她手指上滑,挑了个可爱的猫猫头表情包发过去。
那边果然很快回复。
【江厌:你还是给我吧。】
周晚意得逞地笑笑,继续打字。
【钓月亮:那大概什么时候给你呢?】
【江厌:都可以。】
班车只剩残影,马路重归宁静。
—
江厌走后的几日,陈书书从医院回来了,团队开始正式进入拍摄。
经历过上次的落水事件后,陈书书就老实很多,也没再给周晚意使绊子。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一周就收工了。
周晚意回临江那天,舒筱给她在夜色攒了个接风局。
酒吧里鼓点躁动,喧闹迷离,让刚从清秀婉约的秋水镇陶冶完情操的周晚意有些许乏味。
她推开递到面前的酒杯,正色问舒筱:“上次叫你查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坏事一样都,没,”舒筱啧了一声,“净他妈查到些荣誉奖项。”
“你说同样都是活了二十多年,怎么江厌就怎么璀璨优秀呢?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周晚意弯了弯唇,语气里是难掩的骄傲:“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人。”
“少得意,”舒筱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在玻璃杯的边缘留下暧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