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不清醒。”
他直起身来,与她拉开一道距离。
身上的温热骤然失去,让周晚意心里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我很清醒。”
她抬手勾住他衬衫领口,想要把人拉回来继续。
雨势渐大,一声一声砸在耳边,屋里静得出奇,江厌避开她的触碰,长睫微敛,掩住了眼底浓烈情动的韫色。
“是我,不清醒了……”
他的嗓音哑得出奇,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周晚意慢半拍地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然后看着他缓慢地从床上起身,一颗一颗地将散落的扣子系好,脸上的情动也被灌进来的冷风吹散了点。
“伯母在找我。”
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他突然说这个,周晚意扯过柔软的棉被捂住脸,闷闷地说:“你先走吧。”
“好。”
江厌走之前帮她把窗户重新关好,没了冷空气的干扰,屋内逐渐回温。
随着门锁“咔哒”的咔哒一声,周晚意才探出头来。
她脸红的像个煮熟了的苹果,简直丢死人了!
黎秋知发消息过来说找到江厌了,并且叫她也下去一起喝点姜汤去去寒。
周晚意心一紧,不想这么快见到江厌,但又不好拒绝黎秋知,只能不太情愿地回了个好。
她去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凉水不断地冲击盥洗盆,周晚意倾身,将水流从中间截断,泼到自己脸上。
一直等到脸上的热意全部退散,她才敢开门下楼。
一楼灯光明亮,刚刚还情动不已的江厌坐在餐桌边,手里捧着杯澄黄姜汤,乖巧地应着周晚意父母的问题。
似乎是听到声响,略微抬眸朝声源处看来,周晚意下楼的脚步忽地顿住。
他眸底还漾着温和的笑意,像止乎于礼的君子,除了温和之外再没掺丁点别的杂质。
周晚意挺佩服他的。
“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黎秋知只不过是随口问了句,却搞得周晚意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她心虚地避开江厌的目光,淡声回答:“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姜汤在厨房,你盛好后记得把煤气关掉。”
“知道了。”
姜汤刺鼻,辛辣微直冲天灵感,以前周晚意总是偷偷倒掉,但这次有江厌做比较,黎秋知也就盯得更严了些。
皱着眉捏住鼻子一口闷,闷完之后还要给黎秋知检查一遍,像是监督小孩子吃药一样。
周晚意真心觉得没必要。
监督周晚意喝完姜汤后,黎秋知就推着周鲁豫回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小年轻。
家里突然一下子空了下来,看着自己父母头也不回的背影,她放下手里的碗,忽然有些尴尬。
上了年头的壁钟“咚咚咚”地敲了十二下,余音在午夜的静谧中迟迟不退。
江厌的头发已经吹干了,很柔顺地垂在额头上,花衬衫穿着多了丝少年意气,如今无人,之前褪去的孟浪风情又重新席卷而来。
周晚意不太自然地后退一步,低声警告:“这里可不是我房间,你别乱来!”
“哦,”他轻笑了一声,偷换概念:“那在你房间就可以了吗?”
这话砸在耳膜,震得她耳热得很,忽然又想起两人刚才差点擦qiang走火的场景。
周晚意瞪他,“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然而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并不吓人,反而逗得江厌笑意更甚。
过了好久,他方才停下来,“我好像能理解你撩人的乐趣了。”
极致地撩拨,然后像一个猎人一样,观赏者猎物从入笼到上钩。
的确很有意思。
但猎人被猎物反杀,就更有意思了。
江厌敛了敛笑,目光落在她重新戴上的那条太阳吊坠手链上,也不点破,只是说:“这手链很配你。”
周晚意没注意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他在套路自己后不甘心地反问:“你把这条手链一直放口袋里做什么?”
“对我念念不忘?”
“是啊。”江厌并不避讳,看向她的一双眸子灿如星辰,灯光投进去,映出波光粼粼。
这场巅峰对决,最终还是以江厌不要脸而险胜。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啊,你再怎么念念不忘,不也是做无用功?”周晚意眨眨眼睛,偏要不如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