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小朵七、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还是住在大院里,蒋明明和隔壁人家的小孩打架,不小心把别人的头给打破了,也是这个孩子慌慌张张地跑来找自己的。
当时焦虑、慌张的表情和此刻一模一样,紧抿着嘴,眉头轻轻蹙起,双手紧握,放在床边。
“小朵,怎么了?”
蒋永光低声问了一句,还没有完全的清醒,甚至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爸,你先出来一下,别把我妈给吵醒了。”蒋小朵低声说道,侧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江辛一眼。
母亲均匀地呼吸着,睡得很香。
咯噔的一种感觉,是心口处传来的揪心感。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为何,蒋永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此刻,也瞬间清醒了。
看着蒋小朵楞了一秒,便急忙坐了起来,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嫂…嫂子在外面。”
蒋小朵把拖鞋从木椅上拿了下来,放在了地上,之前她拖地的时候,是将拖鞋放在椅子上的。
往着门口望了一眼,果然薛狼狈地站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贴在了额头上,衣服上也是脏兮兮的,脸上因为跑步,变得通红。
薛本来是非常注重形象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蒋永光穿上鞋,大步往着门口走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
蒋小朵跟在后面,退出房间的时候,轻轻地将门给磕上了。
几人大步走到房门口,蒋永光急切地问了起来,但是声音都有些变形了,有些尖锐。
“怎么…了?”
“爸,蒋明明被当做流氓给抓了起来了。”薛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流了出来,哭哭啼啼地说道。
此刻,在一家之主面前,薛终于是将自己的不知所措给展现了出来。
“什么!”
蒋永光瞪大了眼睛,流氓!这个年代,流氓这个词的严重性,对于这些有工作的人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
搞不好是要丢工作的啊!
“怎么回事啊?”
蒋永光嘶吼地问道,双手胡乱地乱摆着,这个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人,变得有些慌张了。
“跟人打架,被抓进所里了,爸!该怎么办啊?”
薛哭喊着,身子有些颤抖地抓住了蒋永光。
“已…已经被抓了吗?那…那…那我们先去…先去…所里吧。”
蒋永光哆哆嗦嗦地说道,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蒋小朵和薛也急忙跟了出去。
三人往着楼梯下面大步走去,出了小区门,走在大路上后,蒋小朵才又问道:
“嫂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哎呀,明明他太冲动了!”
薛哭丧着脸,责备地说了一句,抬头看了眼蒋永光后,又迅速地将头低下,心里也是害怕起来,那一万块钱的事,该怎么办?
现在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要进那些喇叭裤啊!
“明明他把乾进来给打了…”
薛说了起来,但也只是说了下蒋明明打人的经过,至于喇叭裤进货的事,并没有提起。
此时她的心里,还有着一丝的侥幸,希望这位一家之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件事给解决。
“乾进来啊!”
蒋永光快步走着,重重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人的名字,心里更是担忧起来。
虽然没有跟那个人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是浙海市最早一批干个体户的,平日里看起来笑呵呵的,可那人也不是好好说话的人啊。
三人快步走着,来到所里的时候,都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蒋小朵微微地气喘了起来。
刚刚走了进去,就有警察上前来问道:“同志,有什么事?”
“您…您好,警察同志,我是蒋永光,是化局的,我儿子刚刚因为跟人起了点冲突,误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蒋永光上前一步,双手不断揉搓着,挤出一抹生硬的笑脸。
“你儿子是谁?”警察同志询问道。
“蒋…蒋明明。”
“他啊!误会什么啊!”突然,警察同志低吼了一声,从刚刚友好的态度,变得严厉起来。
“就是我出警将他逮回来的,无缘无故地打人,现在被打的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现场一堆人指证,怎么到了您这位老同志的口,就成了误会了?”
“啊…不是,我儿子我是知道他的,他是个好孩子,除了有些冲动外,真的没什么…”
说话间,蒋永光一把将警察同志的胳膊给拉住了,情绪变得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