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窒息地继续看下去,只见莫婆婆幽幽的目光中添了玩味:“为了感谢您来接我们出去,我才这样提醒您——戚王中邪术这件事,最深处的真相,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正恍悟这大约是戚王被甘凡下咒那会儿,雁逸去乌村请他们出山的时候,耳畔像有巨大的铜钟被蓦地撞响……
阿追直被震得头脑一木,捂住耳朵,只觉眼前阵阵发白。白光中她见到一个看起来精明又慈祥的中年女子,那女子平静地睇了她好久。
然后她听到她说:“本该只让你看见将来而非过去,怎奈你近来心神太乱。”
她口吻严厉,阿追察觉到这话里的不耐与失望,怔了一怔:“您是……”
“我并不一定以现在的样子示人,你也不必记住我是谁。”那女子微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额头,“接下来的事,你要当心了。你保护好自己,也要克制住自己的心魔——那些一心护你的人,若一时不信你,你不要记恨。那些因人之常情抉择两难的人,你也不要记恨。”
谁……?阿追怔然不解,刚要开口发问,眼前的人却陡然远离。
“月主!”她急喊了一声,月主却半分未停。
顷刻间钟鸣又响了一声,阿追一阵心悸,提步要追:“月……”
眼睛一睁眼前景象骤又变换,她定定睛,方见自己坐在榻上,呼吸不稳地急喘连连。
“……阿追?”她听到一声唤,从慌乱中抽开神,侧首见嬴焕正询问地看着她。
而后二人同时意识到他的手正扶在她的胳膊上,她一挣,他松了手。
他问道:“做噩梦了?”
“嗯。”她点点头,从重如击鼓的心跳中也知自己必是做噩梦了,但梦到了什么,一时竟想不起来。
继而她想起来梦中的几个场景,又想起有人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一番告诫……
可那人是谁,偏又半点印象也没有。
阿追徐缓地舒了口气,暂且放下梦境,看向嬴焕,“殿下有事?”
“嗯……”嬴焕望着她又怔了怔才回了神,“弦公和睿国公子洌领着两万南束骑兵到朝麓了,不知他们来意为何。”
阿追蓦地紧张:“他们……”
“莫怕,我这就是知会你一声。”他平淡一笑,“毕竟是两万骑兵,我不能放他们进城,但你放心,我未让沿途驻军阻拦,不是为让他们死在朝麓城下的。”
她的呼吸略平缓了些,但仍警惕地凝视着他。
嬴焕又说:“问清来意后我及时告诉你,若是有事要商议,入城时会许他们带亲卫进来。”
他从头温和到尾的语气让她觉得不太适应,想了一想,这番解释又实在已全面到让她没什么可再追问的。
她便点头应了声“好”,嬴焕也颔颔首,便起身离开。
踏出她的房门,他才察觉自己已紧张得出了一后背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