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们消息已经放出去,若是就此半途而废筱儿的亲事依旧艰难,不如再搏一搏。”赵氏对永昌侯劝说道。
永昌侯也觉她说的有道理,事情已经开了头,若是这个时候打住,前头造的那些势就都白费了。
于是,又过了几日,待沈梨封县主一事的风头过去后,京中关于永昌侯府嫡女如今因为耀王殿下说亲艰难的流言又悄声四起。
然而这也只是在百姓间闲来八卦几句,掀不起什么风浪,却也足够叫陆陵天觉得厌烦。
他不希望再与永昌侯府扯上什么关系,没想到永昌侯府偏偏不消停。
小姑娘最近日子过得好好的,这些旁的事还是不要叨扰了她才好。
这天,陆陵天吩咐竹一去办了件事。
两日后,伴着坊间偶尔流传的侯府嫡女亲事何去何从的议论之下,又多了一个小道消息。
据说永昌侯府的嫡小姐在这桩乌龙亲事之前,原本是要跟礼国公府的欧阳世子订亲的呢。
两人在一个诗会结识,一见如故,若不是出了这乌龙,原本应是一桩大好姻缘。
况且,坊间传言还带了点桃色消息,说是他们私下赠帕,那帕子欧阳世子到现在都还留着!
而现在尴尬就尴尬在,这欧阳世子正在与御史大丞家的小小姐说亲,礼程都走了一半了。
这流言要是被御史家听见,那事情岂不是麻烦了?
还有这帕子,不会真有其事吧?这放在未定亲的男女身上可是私相授受啊。
永昌侯府里,沈念筱的蘅芜院中,赵氏也在问这件事。
她坐在椅子上,皱着眉看沈念筱:“外头说的那些,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沈念筱却不知为何移开了目光,话说得支支吾吾:“我,我不记得了……”
赵氏:“你!”
自己的女儿,她怎会不了解?
赵氏一拍桌站了起来,忍不住戳了一下沈念筱的脑袋:“你这个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时我只与你说会先去礼国公府走动走动,说亲的事都没个定数你就敢赠帕?你、你让娘怎么说你好!”
她向来宠爱这个小女儿,很少对她这般严词厉色,沈念筱一下便有点慌了神,拉着赵氏的手想要撒娇:“娘,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没想到这事情会被人知道,欧阳烁都说亲了,我以为他应该已经将帕子处理了。”
“我没有主动给他的。”
说起来这也是那时沈念筱耍的一个小心思。
去年年底某个诗会,她第一次见到欧阳烁,看他容貌俊朗,举止不凡,当即便对他留了点心思,而她也发现欧阳烁好像频频注意她。
沈念筱对自己的样貌自是十分自信,当日回来便与赵氏提了这么一嘴。
恰逢她十五岁及笄的日子刚过,是以赵氏才起了先去礼国公府走动走动的心思。
后来沈念筱又在一些场合见过欧阳烁几次,两人倒是都止乎于礼,最多是隐晦地互诉几句衷肠,例如“等科举中第后……”,不曾做什么出阁的事。
但沈念筱能看出欧阳烁对自己已是有些迷恋,她心里得意,在某次与几个贵女一同出游又遇见他时,她故意落下了一方丝帕。
当时欧阳烁捡起想要叫住还给她,沈念筱已经走远,却又偷偷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然后笑着离开了。
沈念筱想用一方帕子吊住欧阳烁,毕竟那时这可是京都最俊朗倜傥的公子,贵女们理想的结亲对象。
欧阳烁自是欣喜若狂,当即将帕子小心收起来放进了怀里。
他也是知道母亲最近见过永昌侯夫人几次,想着自己回去只要与母亲说早已中意沈家嫡小姐,两家都是爵府,也算门当户对,这亲事不就成了?
谁知道,耀王归京,洗尘宴求娶之后,一切都打乱了。
只是姑娘家的帕子他怎好随便扔,万一叫旁人捡到也要坏名声的。
所以那日在生辰宴上遇到做沈念筱打扮的沈梨,他叫住,其实是想偷偷将帕子还给她。
谁承想,最后也没还成。
他们两人都觉得帕子这事定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所以一个心有留恋鬼迷心窍,也没再处理掉,另一个当初以为替嫁之事过后也许还能再议上亲,总想留个后手,所以也没说。
毕竟沈念筱也想不到,自己现在会因为看到了沈梨备受宠爱又得知陆陵天根本没毛病,所以突然有了疯狂想要嫁入耀王府的想法。
听了沈念筱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赵氏简直气得脑仁疼。
他们的计划本就不顺利,现在又节外生枝,更甚者,沈念筱与欧阳烁私下赠帕之事若是真的坐实了,为了保全沈念筱的名声,她只能嫁给欧阳烁。
可欧阳烁已经定亲,御史大丞家又如何会罢休?
这样下去只有一个结果,她只能为妾。
赵氏头疼的抚额,只觉得近日真是事事计划却事事不顺,让她甚至想去寺里上柱香才好。
看着外头明媚日色,赵氏却无端地想到了当初那日老夫人与她说的。
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赵氏的心倏地一紧,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她揪着帕子闭了闭眼,如今事已至此,永昌侯府成了京都里人人注意着的地方,他们也没有什么退路好走了。
沉着一张脸,赵氏问沈念筱:“那帕子是何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