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说。”
“叶尚烟,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待你母亲了?我同情她的遭遇,但你爹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他这样的人,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吗?他窃玉偷香,倚翠偎红,这事也怪我头上?!如今夏珂天天到咱们家来闹,我对她可有半句怨言?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样子,你娘自己擅妒,不容妾室,把自己活活气死了,你赖我?!”
雁晴氏一向口若悬河,极会狡辩,这一通话连珠炮般发射出来,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尚烟本想驳她几句,但又心知不管自己怎么说,最后雁晴氏一定能颠倒黑白,也没必要和她再吵下去了。尚烟淡淡笑道:“其实,雁晴姨娘如此聪慧,应该也明白,您与夏珂,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罢了。所以,我认为雁晴姨娘说得都对,是我误解姨娘了。说完了吗?说完了请出去。”
雁晴氏原本预料尚烟会大怒甚至爆哭,只要有一点情绪波动,她便可好生安抚尚烟情绪,继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想尚烟如此冷静,当真是变了个人。她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态度又软了下来:“烟儿,姨娘今天真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一码归一码,我们不要翻旧账,伤了家里和气。”
“出去,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烟儿……”
“你不出去?那我出去。”尚烟起身下床。
“别别别,我出去,我出去……”
佛陀耶的雪后之夜,似乎比晴天寂静许多。
与雁晴氏有过那番对话后,尚烟更低落了。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她倚窗而坐,见几枝红梅越过墙围,花枝招展,开得极是艳丽。
忽然,窗外有笛声响起。
尚烟眨了眨眼睛,听出了这曲子每到转折处,都比寻常人吹笛凌厉些,尖锐些,却动听震撼得让人心如擂鼓。
她好奇地站起身,推开窗子,朝外望去,只见隔壁府邸中,一个少年正坐在房顶上吹笛。
一轮明月下,星斗璀璨,玉露寒多。梅花影婆娑,开满庭内庭外,大红花瓣因风乱舞,也卷动了少年的衣摆和芝兰秀发。即便隔得很远,在这样大晚上的,也能看见他的皮肤跟明月光似的雪白雪白。他并没有看向尚烟,但仅一个侧影,竟让尚烟心跳在刹那间停止。
尚烟完全推开窗扇,往外看去,发现自己并未眼花。那真的是紫修。
紫修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先是视线转了过来,随后中断了吹笛,对尚烟挥了挥手。
尚烟也对他挥了挥手。
紫修从楼顶上飞下来,落在叶府庭院的围墙上方,踩着影壁上的积雪,未敢逾越:“是尚烟?”
虽然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但因为这一夜很安静,彼此的声音都还是清晰可闻。而佛陀耶的雪夜太过动人,连冷风和梅花清香中都透露着缱绻之意,令他们远远的对望也写跟诗一样美丽。因而,白日消退的伤感又一次袭来,被无形的利爪掐住心脏一般,令尚烟倍感酸涩。
“是啊。”尚烟朝外伸出半边身子,看看四周,“紫修哥哥……是住在此处?”
“嗯。我义父母住那边。”紫修指了指夜空西北方向,意思是,烛龙住在上重天,“我自从来了无量私学念书,便寄住在表姑母家中。你呢,这是你家?”
“对啊。”尚烟点点头,“真没想到,和你不仅成了同学,还成了邻居。”
“确实,太有缘了。”
二人相望一笑,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尚烟干咳两声,笑道:“那也要多亏今夜晚风微凉,时光大好,紫修哥哥才有闲情雅致,在月下临风吹一曲,声喷霜竹呢。”
“小小爱好,见笑。”
尚烟忽然察觉不对,好奇道:“爱好?那紫修哥哥还有什么爱好呀?”
“临帖对画,试茶阅书,候月吹笛,瞻星鼓琴。还有,看蚂蚁。也只这些了。”
“看蚂蚁?”
紫修笑道:“我觉得蚂蚁很有趣。”
尚烟只觉得更加费解了:“可是,我为何记得……当初在花魁大赛上,你不会画画,也不通音律呢?”
紫修愣了少顷,将短笛别在腰间,睫毛微颤了两下,道:“那是因为,当时我有要事在身,须得低调行事。若是表现得太过优异,只怕会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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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紫恒:请叫我撒谎小能手。
烟烟大小姐的修狗小仙女写的小剧场:
烟烟:我废寝忘食,没日没夜不在读书,就想考进无量私学与你同窗,结果你却背着我有了相好?
紫修:我也不知怎的,突降一口大黑锅罩在我的头顶。
紫修的麻麻粉小仙女写的小剧场:
紫修:这是个命运不能承受之重的误会
紫恒:哥,你这基建还搞吗?
紫修:栓q
紫修的大腿小仙女写的小剧场:
紫修(弟):我有女朋友了。
尚烟:火火你听见了吗?
火火:啥呀,啥也没听见呐~
尚烟: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