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明显被这话吓着了,连连点头,“我走,我马上走。”说着,似乎还生怕傅子恒背后朝她来一刀,一边离开,一边害怕、防备地回头张望。她想跟这位大侠一起走,是想保命,可不是为了送命的。
直到看不见傅子恒了,顾知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刚松懈下来,忽闻一阵“沙沙”声,顾知意暗叫“不妙”,不会那两个追杀大侠的人绕出来了吧?
顾知意想假装没见过那两人,可想到那两人的打扮,这会儿要是见着她,怕是会直接一刀结果了她。这会儿这地方又已经出了师父布置机关的那片林子了,却又还没有完全出山林,真正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顾知意正想着怎么躲起来,余光就看见了一头野猪正往这边过来……
原来是野猪,不是那两个人……
等等,居然是野猪?
得了,也不用藏了,赶紧掉头往回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顾知意竟大喊着:“大侠,救命!”
顾知意本就还没走出多远,这一嗓子傅子恒自然听见了。
傅子恒第一反应也以为是顾知意被刚才的人发现了,不过傅子恒是什么人,立马就听出了动静不太对,他刚拔剑,就见顾知意发带都跑掉了,披头散发地朝她鬼哭狼嚎地奔来。
傅子恒正看到顾知意身后的野猪,正伸手摸腰间的匕首,打算直接甩出匕首结果了那野猪,却不料顾知意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就那样挂在他身上,若是平常,傅子恒自然不会被她影响,但现在傅子恒有伤在身,又有些失血过多,竟被顾知意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硬是没能及时拔出腰间的匕首,生生错过了朝野猪掷匕首的最佳时机。
眼看着野猪就朝自己这边拱过来了,傅子恒忍痛用伤了肩头的左手托住顾知意,右手赶紧拔剑,一剑刺向野猪,快速在野猪颈间搅动几下,傅子恒就抽剑快速后退。
饶是傅子恒动作迅速,顾知意依旧感受道星星点点的温热伴随着野猪的哀嚎撒在自己的侧脸与颈间。
顾知意抬手一抹,就见手上沾了许多鲜红,再转头,那野猪依旧趟在地上直抽抽,脖子上好大一个血窟窿正汩汩往外冒血。
顾知意嘀咕道:“这就死了?”转头对傅子恒道:“没想到大侠杀猪也是一把好手。”
傅子恒送开了托住顾知意的手,冷声道:“下来!”
顾知意这才想起,自己此刻还挂在傅子恒身上,“抱歉,抱歉。”顾知意一边道歉,一边利落地跳了下来。接着又惊呼着抬头看向傅子恒,“糟糕,大侠,刚才我没有碰到您的伤口吧?”
傅子恒没有说话,看都懒得看顾知意,随手摘了几片大叶子,擦掉剑上的野猪血,收剑入鞘。
他本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过现在顾知意过来了,他知道,也没法歇下去了,遂抬脚就要往山下走去。
顾知意见傅子恒要走,哪里还敢自己留在这里,往常她与两位每年都会下山好多趟,还从未碰到过野猪,今天这野猪怎么都跑到山下来了?难道是因为那两个追杀大侠的人在林子里乱跑,惊着野猪了?
那这会儿是一头野猪,谁知道那两人还会将山中别的什么给惊出来?顾知意连忙跟上傅子恒,“大侠,等等我。”
傅子恒并未多做停留,只按照自己的步子继续前进。
顾知意又叫道:“大侠,我害怕,平常这里不会出现野猪的,八成是追杀你的歹人被困在林子里,惊着了野猪,我怕待会还会有别的野兽出没。”
闻言,傅子恒这才放慢了脚步,再走不远,就彻底出山了,到时候他再想办法将这小子甩开吧。
顾知意赶紧小跑追了上来,因为跑得太急,倒是没有注意到傅子恒缓了步子,心中还担心着被傅子恒扔下了怎么办,便想套近乎,“大侠,我听您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傅子恒自然没有理会顾知意。
顾知意没有得到傅子恒的答案,也不恼,继续道:“这里离边关不远,很多人都不敢呆在这边,我瞧着这几年,山下那个小镇上一年不如一年热闹,我师父说,那些人家大都是因为害怕战事,所以去别处了,这几年恐怕也就山下那个柳垂村的人没怎么往外头搬了,附近有的小村子都快空了。”
傅子恒眉头微挑,倒是对这个“柳垂村”来了兴致,“别的小村的人都搬走了,连镇上的人都少了,这个柳垂村怎么没人往外头搬?”
“当然是因为……”顾知意说得一脸骄傲,却在答案快要出口的时候,生生忍住了,大意了,差点将师父暴露了,“因为有位高人曾经说过,边关的战事不会波及到这里,大概这两年,边关会来一位年轻的天才将军,他用兵如神,用不了两年,就能把关外那帮突岩人打得屁滚尿流,哎,只是可惜了,算了算了,伤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哎哟,大侠,你怎么突然停住了?撞到我鼻子了。”顾知意揉着酸痛的鼻头,很是不明白,走得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
第5章 、护送
傅子恒眼神锐利,盯着顾知意道:“那位高人是何时说了这样的话?”他来的隐秘,却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如今,这离边关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流言,傅子恒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顾知意却道:“听说十几年前,边关战事时起,很多人想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位高人的就说了这样的话了。”
听了这话,傅子恒这才放心,原来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江湖骗子!
他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真能掐指算出十年后的事情,若是这本事,早去朝堂混个一官半职了,哪里会在这穷山恶水行骗。
“哎,大侠,你是不是不相信那位高人的话?”要知道,在顾知意的心中,她师父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她怎么能容忍别人那轻蔑的眼神?
顾知意想了想,立刻道:“哎,我问问你,你可知道当今的丞相姓什么?”她可太机智了,还能顺便探探师父说的那话到底几分可信。其实她早就相信了师父的话,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罢了。
傅子恒嘴角微扯,冷笑一声,只觉得这孩子真是病得不轻,抬脚继续走路。
顾知意几步追上去,“哎,大侠,你是不是不知道呀?不过这也正常,咱们这里离京城这么远,谁能知道丞相姓什么呢,我告诉你呀……”
“姓彭!”傅子恒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他才不要和这小傻子一样。
“呀!大侠原来这么厉害呀,这都知道,可是我们这里的人不知道啊,都是那位高人说的。哎呀,那位高人还真说对了,这也太厉害了吧?”顾知意很意外傅子恒居然知道丞相姓彭,不过想到师父的话是对的,那她的身世就也是对的了,难道她真的要去京城寻找亲生父母吗?顾知意内心是拒绝的,说这话的时候难免道后来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傅子恒感受到了顾知意的情绪变化,只是朝她瞄了一眼,见顾知意低垂着脑袋,好半晌没再叽叽喳喳,傅子恒只觉得耳根清净了。
可安静了没多久,顾知意开始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哎~”
又是一声老气横秋的叹息,傅子恒捏了捏太阳穴,指着前面一颗枯树道:“我们在那里分路吧。”
“为什么?还没到镇上呢。”顾知意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傅子恒。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与你一同去镇上了?”傅子恒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着这话痨走这么远了。
“可是,大侠,我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应该送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至少送我到柳垂村吧?离这里并不远的。”顾知意说得可怜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