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惊呆了,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背过声做出拔草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喂,喂马?你给马吃这些草药干嘛?”
“我之前答应过将军,要来突岩弄马种。”顾知意一边说,手下也没停下,还在拔草。
孟大夫更惊讶了,马种?他只听说过种马,马种是什么?是他想的那样的吗?想到那些草药的药性,孟大夫瞬间老脸通红。得了,既然是为将军办事,那他照办就是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了边关,他再好好问问顾知意。
众人一边寻顾知意说的草药,一边还装模作样地扯了许多别的草,那些草药混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
做完这些,大伙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却依旧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马棚喂马。
种完草回来的穆伦达与穆珠儿看到这场景,穆伦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穆珠儿却感叹道:“大王眼光真好,第一次出手去魏国抓奴隶,就抓回来这些勤快又厉害的奴隶,等咱们种草成功了,咱们一定能养出突岩最肥壮的牛羊和马匹,到时候,咱们部落一定能成为突岩第一部 落,大王将成为整个突岩最厉害的大王。”
穆伦达点点头,或许是吧。
顾知意等人回到帐篷,顾知意如往常一般往草堆一倒,咦?怎么有什么东西硌人?
顾知意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个小竹管,正是昨夜她让傅子恒准备的那种,没想到,这才一天的时间,他就给弄到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突岩人的耳目,给送到了他们呆的帐篷里来了。
顾知意赶紧小声让众人将他们睡觉的草堆都翻找一遍,把东西都找出来,再重新藏好。
做完这些,顾知意心中对傅子恒越发敬佩,大侠果然是大侠,办事靠谱,到底是天才将军手下的人。感叹完,就全是对马匹的期待了,就等着药效快些发作起来,他们好乘机行事,然后带着马种回魏国。
晚间,穆珠儿不再来给顾知意等人送肉了,不过穆海儿倒是来送了些干饼子和半桶比往常浓稠的糊糊,“吃完早点休息,可别再耽误干活了。”
众人自是满口答应,他们正好这两天就要回去了,吃饱了正好有力气逃跑。
栓马匹、关羊群的地方离顾知意他们住的这个奴隶帐篷并不远,入夜没多久,顾知意就听见了马匹躁动的声响,鬼哭狼嚎的风声都掩盖不住。
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穆伦达和穆海儿他们。
众人一见这情景,有些傻眼,马匹怎么了?怎么一匹匹地像被下药了一般,狂躁不安,拿模样像极了春天到来。
他们不知道,这不是像被下药,是真被下药了。
穆伦达试着去顺马的鬃毛,却差点被马儿一脚踢翻,还好他身手敏捷才躲过这一脚。
“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谁喂的马匹?”穆伦达的话刚出口,脑海中立马闪现出白天看到的那个虚弱的奴隶背影,“穆海儿,去将那几个魏国的奴隶给我带过来。”他就说,那些魏国人怎么会这么卖命,都虚弱成那样子了,居然还来喂马,明明他们并没有被安排这活。
穆珠儿显然也想到了白日里看到的场景,立马道:“大王,我也去,如果真是他们的干的,我一定亲自抽掉他们一层皮。”
穆伦达点头。
穆珠儿和穆海儿气势汹汹地冲进奴隶帐篷,“都给我起来!”
顾知意等人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揉着眼睛道:“怎么了?大人。”
穆珠儿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朝草堆抽了一鞭子,一时间草屑四飞,“要是让我知道是你们给大王的马下了药,我的鞭子一定会抽得你们比这些草还要碎。”
那一鞭子来得突然,顾知意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那一鞭子没有抽在他们任何人身上,不然他们非得皮开肉炸。
顾知意一边害怕地看着穆珠儿手里的鞭子,一边装无辜道:“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还不快都给我起来,你们自己去看看大王的马怎么回事,都去说说看,今天你们给马喂了什么东西。”穆珠儿怒道。
众人赶紧起身,在穆珠儿和穆海儿等人的驱逐下,簇拥着往外走去。
一到地方,牛四有些乐了,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马匹发情了吗?”难不成,突岩人连这都看不出来?那还号称是最懂马匹的人?心里却是猜到了,原来白天顾老弟让他们弄的那些草,是这个作用。
“不就是?你说得倒是轻巧?这大冬天的,这么多马匹同时发情,你个黑脸奴隶跟老子说“不就是”?在你看来,这事情还挺正常了?”
说话间,穆珠儿的鞭子就落在了牛四的肩膀上。牛四咬牙不吭声。
穆珠儿以为将这人打怕了,喝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看着穆珠儿手里的鞭子又要扬起,牛四脸色白了白,那鞭子抽在身上是真疼啊,可谁让他要逞口舌之快?牛四想为自己辩解,可又怕牵连了别人,特别是顾知意。
牛四闭眼,正要认命再受一鞭子,就听到顾知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我叔他不大会说话又胆子小,您可饶了他吧,别看他长的挺壮实,其实体虚得狠,您这要是再给他几鞭子,就算没将他抽坏,也会吓死他的,到时候他若真的死了,你们岂不是少了一个干活的奴隶了?”
穆珠儿似乎听进去了顾知意的话,用鞭子戳了戳他的肩头,扬起下巴道:“老黑脸,你给我老实点,没胆子就别惹事。”
牛四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怎么顾知意整天“母猪儿”“母猪儿”地叫唤,还天天说个没玩,也没见穆珠儿他们打过顾知意,他和孟大夫怎么这么倒霉。
牛四还没想明白个中缘由,那边穆珠儿已经朝顾知意问了起来,“屁话多,你自己说说,你们今天都给马匹喂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顾知意的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母猪儿大人,我们今天没有喂什么特别的东西给马匹呀,我们将牧草送来的时候,这边本就有人在喂马,是你们的人看见我们来了,就将喂马的活交给了我们,我们今天打的牧草都还放在那边,我们是接着大人的人手中的牧草来喂马的,那些草也不是我们今天拔回来的。”
穆伦达听了顾知意的话,低头朝石槽看去,见石槽中的牧草一端都是整齐的刀口,果然都是弯刀割下的,而顾知意说的,她们带回来的牧草明显都是徒手拔的,大部分牧草都带着草根的。
穆珠儿和穆海儿显然也顺着顾知意的话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的怒气立马消了大半。
穆伦达朝穆珠儿和穆海儿说了几句突岩话,顾知意一个字也没听懂,就见穆珠儿和穆海儿朝堆放的牧草走去,在牧草中翻找起来。
顾知意立刻猜出了穆伦达那几句突岩话的大概意思,幸好她准备周全,在突岩人之前的牧草中和他们拔回来的牧草中都塞了些有春天药效的草料,为了不留破绽,她还特意将往突岩人的草料中塞的草料也弄出了类似刀口的整齐断痕。
穆珠儿和穆海儿亲自查看了一番后,发现两边都有那写草料,只觉得或许这这一片这种草比较多,所以大家再割草拔草的时候都不小心带回来了那些草。
在穆珠儿和穆海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穆伦达一直在认真盯着顾知意。
穆伦达盯着顾知意的举动十分明显,顾知意想不发现都难。顾知意对穆伦达的认识,大半都停留在他一拳捶了成衣店老板那一幕,顾知意对穆伦达很是惧怕。被这么盯着,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眼神都不敢乱看了。
就在顾知意以为穆伦达发现了什么的时候,穆伦达却在听完穆海儿和穆珠儿的汇报后,直接挥手让大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