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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楼当中,火舌已经肆虐到了墙外,从来都安静矗立着的不归楼,今日好似要将这所有年的沉寂的怒火全部发泄而出,而不归楼当中,杀声四起。
蔺烛雪还在杀,手起刀落,便是一地艳红,他原本已经快要忘记杀人的感觉,他一直住在不归楼当中,当一个什么都不做的瞎子,准备就这么凑合着过一生。
但现在,一旦开杀,便是无止无休,他记起来了自己原本是不归楼最可怕的杀手,自己的双手本就沾满了血腥,他之所以会留在不归楼,也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亲人也好,朋友也好,他本就什么都没有。
不归楼所有人都走了,因为他们再也不需要这里了,而他不同,他这辈子只能留在这里,生在这里死在这里。
血糊了双眼,蔺烛雪用没有执剑的手将其拭去,便在这一刻,攻击又至,他冷笑一声,身形一转,便一把捏住了那偷袭之人的脖子,重重将人扔了出去南心北往,总裁的隐婚妻。
这一动,却又牵连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微微一晃,吐出了一口带着暗色的鲜血。
任凭武功再高强的人,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依旧是无可奈何,他身上带着致命的剧毒,能够撑到这一刻已是不易,而现在便要面临油尽灯枯。
蔺烛雪眨了眨眼睛,看着远处的人群,还有人群尽头的那个人,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莫期,那个曾经被桑夜所心心念念的人,他在心里想,那个人看起来也并不见得有多么好。
至少武功肯定没有他好。
嗯,长得也没他好看。
就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又是一刀横地里袭来,蔺烛雪原本已经感知到,只是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他只来得及侧身,却仍是被刮伤了腿。
闷哼一声,蔺烛雪单膝跪地,一手用剑撑着身体,再次咳出血来。
他的面前是一片血泊,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
他就这么跪在原地,身旁原本进攻的人,却突然都不再上前了。蔺烛雪表现得越是虚弱,旁人反而越是害怕。蔺烛雪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声音低弱却又阴沉:“怎么,害怕了?”
没有人开口,只是人群后方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动手。”
那是莫期的声音,而莫期的声音就是不得不从的命令。众人抬起手,刀剑的寒光闪烁在蔺烛雪的眼里。
蔺烛雪紧紧握住手里的刀,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住手!”
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也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在场许多人并不熟悉,但是有人却是熟悉的。最熟悉的人,莫过于正拄剑跪在人群正中的蔺烛雪,还有沉默着站在人群后的莫期。
蔺烛雪在火海之中,听着这声音不知为何竟笑了,笑意中又透着无奈与悲凉。
他本以为那人不会来的,本盼着那人不要来的,但他真正听到那人的声音,却又不禁觉得,她来了真好,至少他到死的这一刻不会是一个人了。
“蔺烛雪!”桑夜骑着马冲进人群,也不管四周的火舌究竟有多灼热,径直便到了蔺烛雪的身边,下马一把抱住了他,用了几乎生平最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