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月顿时也落了泪,她摇头:不会,星儿月儿会记得阿娘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和阿娘一起?
不行,花飞月依然摇头,星儿忘了吗?阿娘说她养不起我们了,阿娘要成亲了我们不能给阿娘添麻烦
花星河看着她,终于抑制不住悲伤,正要嚎啕大哭,花飞月忙捂住他的嘴:笨星儿你忘了娘说的话了吗?要是不乖乖,我们就要被爹爹赶走了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哪儿都不能去,到时候会死掉的。
花星河想要饮泣吞声,却依然控制不住抽抽噎噎,在弟弟情绪的感染下,花飞月还是忍不住抱住他,一起小声哭泣。
星儿长大了以后,以后不能再哭了,知道吗?花飞月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
花星河点头,他咬着牙,想要把持续不断地抽噎止住毕竟,他不能连累姐姐被丢掉。
阿娘说过,他是男孩,要保护姐姐。
在逐渐大起的风儿下,玉树渐响,虫鸣愈烈,两孩童的哭声也随之平息。
月儿,我冷。花星河稳住呼吸后道。
花飞月擦干眼泪,勾起颤动的嘴角,说:那我们回去小声地,别吵着爹爹了。
花星河喉咙哽塞,只能点头。
双子渐行渐远,于昊倚着墙,愣在原地,烦躁全消,心中只剩怜悯。
他也许该和花千树好好谈谈但他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合适吗?何况他并不了解花千树,即便他不觉得花千树是恶人,但能抛弃妻子,不被亲生儿女信任的人,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方面是不同的模样。
既然两个早慧的幼儿拼命想保住秘密,也许他不该多此一举。
娘,爹
于昊再次将视线投向明月。
他们的模样,他还能记到什么时候?
初晓,花千宇来到花千树的别院,敲开了他的房门,将还在睡觉的花千树从床上拽了起来,花千树睡眼惺忪,问:你做甚?
爹有关你禁闭吗?花千宇问。
没有,花千树觉得弟弟的问题很奇怪,我都多大了,哪有我像小时候一般教训我的道理?还是你想你尊敬的兄长受点苦头?
花千宇无视他的废话,只道:那树哥与我打擂,如何?
花千树看着窗外的还有些昏暗的日光,道:你吃饱了撑着?
树哥不想试试我这半年长进如何?
花千树闭上眼,用力地眯了会,又睁开,随后推开被子,脚踩地面,从床上起身,道:那么,你先去擂台等我,我洗漱完毕便会过去。
花千宇点头。
花千树抬手搭上弟弟的脑袋,笑道:长高了不少,再些时日便与我一般高了吧?
会比树哥高。
花千树无视他的大言不惭:可惜我刚回来不久,你就要远行了。
爹和你说了?
说了南边穷苦,此去经年,风尘仆仆,小宇儿自小也未受过什么苦,难为你了。
树哥能去,我又何难?
我不一样。
有何不同。
我是去享福的。
花千树所言非虚,他在各个落点都买了宅邸,并配备了为数不少的奴仆,在没有父兄管制的情况下,无拘无束,放浪形骸,实在可恶。
擂台上,兄弟俩各据一端,花千树左手背在身后,然后勾了勾四指,示意花千宇先发动攻势。
花千宇冲上前去,在离对方仅两步之时跃起,同时抬脚右旋,左腿膝盖准备勾起朝花千树的脑袋撞去。花千树随即抓住了他的小腿,花千宇借着他手上的力左旋,右腿发动攻势。花千树迅速向后下腰,同时用手推了花千宇一把,后者侧翻一圈后单膝落地,只手撑地。
你是想杀了我吗?花千树吃惊道。
不认真点,我怎么能赢你呢是吧,树哥?
呲,花千树轻笑,虽然力气见长,但灵活性不如过去啊,这样就想赢我?
这才刚开始,你太早下定论了。
花千宇再次进攻,花千树一再防守,始终没有还击的意思,花千宇刚想催促花千树还击,不想刚在他前头的花千树就用两步转到他身后右侧,随后花千树右手迅速抓住他的右手腕,左脚扫过他的下盘。反应不及时的花千宇没能站稳,随之倒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击,花千树即刻旋扭他的手臂至肘尖朝上,同时,左手向下按压,将其制服。
花千树听弟弟喉中发出闷响,知道弄疼他了,即刻松手,问:没事吧?
花千宇翻身,转了转肩关节,道:再来。眼中带着兴奋。
看着弟弟神采奕奕的模样,花千树只能无奈笑笑,然后继续。
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见弟弟未有消停的意思,花千树右手四指竖直向上,推出手掌,退后了两步,抬头对着天空道:千宇,你看日头都这般高了,我们要不改日再来吧?
花千宇抹去下颚的汗水,道:树哥这是不行了?
你花千树摇头,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但你的兄长我一大把年纪了,不适合折腾了来人。
他招手,对碎步跑来的丫鬟道:吩咐下去,我要沐浴更衣。
是。
花千宇解开绑住袖子的布条,道:一起。
从昨日分别起,乐洋就惦记着要和白道歉,何况现在就要离京了,说不定南下回来后就见不到白了,未免日后遗憾,他想即刻和白和好。思定,他早早跑到长惜院那亭下等候,却迟迟未能见到白的身影。
也许白是在躲他。
看来白真的生气了。
乐洋不想问别人白的所在,只想着自己应该更有诚意,只要白原谅他了,看到他的话,自然会来。
个把时辰过去了,乐洋依然望不到身影,想着也不能耽误照顾公子,他还是在晌午前回了花府,何况也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
乐洋从后门入院子,穿过长廊的时候他注意到安明熙正站在小池前,身后有阿九陪着他。
见两人一动不动,乐洋也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两人身前的景色
嶙峋的假山夹缝中几棵吊兰自由生长,阔叶的藤曼从山顶垂下,假山旁的数棵松竹亭亭玉立;靠着假山的水面上的一抹白萍开了花,揉碎了的雪白妆点了这一片绿景;池面下数只锦鲤自在环游;大小卵石布满池边,给这山水美景花了独特的边框,诗意倍增。水池对面墙上的凌霄也开了花,橙红的花朵随着碧绿的藤曼布满墙顶,别具一格。
正在乐洋赞叹着常见的风景细致一看竟倍有情趣之时,他发现安明熙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山水花草上,他看着的是景墙外的天空。
天很蓝,只有几片薄云漂浮。难得将近晌午,阳光却并不热烈。
这熟悉的感觉让乐洋不由地想到了白。
黄公子也想出去外边走走吗?
乐洋随即摇头,打掉了自己莫名的念头。
他又不是白,穿着打扮如此富贵,绸缎色泽鲜艳,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能穿得起,这样的人,哪不能去?
他到底是谁呢?公子何时有这样的朋友?为什么他总觉得黄公子令人熟悉呢?
乐洋转回头,迈步离开。
问问公子不就知道了。
乐洋敲敲门,又唤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回应,心想公子不在寝室,他正欲离开,恰见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的花千宇慢步走来。
公子,这是乐洋疑惑。
扇面上火树银花这四个大字,角落还有花千树的印章,显无不说明这扇子是花千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