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的花千宇捂着重伤的左臂,看向安明熙这样的声响过后,不醒才奇了。安明熙才刚要看过来,花千宇立刻回头看向车门,双臂也若无其事地放下。
停下马车的东泰远问:公子,无碍否?
无碍!花千宇忙答。待他想起东泰远敲门找他,又问:何事?
天色已晚,是要继续赶路,还是要找客栈歇息?
花千宇拉开帷幔,见窗外果然夜已深怎么会睡这么久?
辛苦你了,去客栈吧现在到哪儿了?
上洛。
还在上洛啊那么何时才能到苏州?
公子?东泰远仅能依稀听闻花千宇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没事,走吧。
是驾!
马车重新发动。
花千宇强装自然地看向安明熙,问:睡得好吗?希望脸上挂着的笑容没有太僵硬。
安明熙没有应答,只是整理了下头发。
睁开眼的时候,安明熙瞧见了拳头他想做什么?想打我吗?讨厌我到这个地步吗?
果真虚假,只敢在背地里挥舞拳头,明面上却曲意逢迎。
算了,无所谓。
安明熙掀开帷幔,见外头并非街市,接着微弱的光,低头可见地上是全是泥土与杂草。
行人不多,三三两两。
没一会,车停了下来,前室传来东泰远的声音:公子,到了。
好。
花千宇站了起来,因车厢高度而弓着腰,他看着一地狼藉,转身,有些尴尬地对安明熙道:哥哥,小心。
安明熙无视他,走去,拉开了门,走下前室。
花千宇随其后他怎么觉得安明熙对他的态度更差了?错觉吗?
舆内,劳你清理。落地后,花千宇对东泰远道。
是。
眼前客栈不仅说不上豪华,花千宇甚至怀疑怎么小的客栈,是否能住下他们所有人,但好歹是个落脚地。
花千宇带头往里走,问了店小二还有几间房,店小二答六间,花千宇便要了六间。
如此
花千宇把人点了遍,后道:琉火和珑火同间,泰远和启明同间
乐洋忙插话道:公子,启明说他们要看马车,今晚就睡在马车上。
这也是,万一马车被牵走了也不好办,那么,谁愿意和其他人同间房?
琉火正想开口,乐洋抢在前头道:我可以和离忧,或者阿九同间。
花千宇笑道:好。
出门在外,乐洋不变的开朗让他放松许多。
乐洋侧头问离忧:要和我睡吗?说话间又看向阿九。
阿九先道:同阿九一块吧,离忧高大,怕两人挤一块不够睡。
这时店小二提着茶壶来插话:本就是两人睡的床,不怕小。
那我和阿九乐洋正说着,就被乐离忧伸手一揽,向后倒去,头靠着乐离忧的胸膛。
乐离忧淡然道:双人床,能睡。
单人床亦可,也不是没试过。
哈哈哈好。乐洋倒挺开心自己这般受欢迎的。
客官决定好了吗?店小二问。
花千宇道:先上一桌好菜。
好嘞!
可有人能帮忙看顾马车?
这是自然!
看过夜也许信不过,但过个吃饭时间想是没问题。
沐浴之后,花千宇展开出行前一日收到的由花决明转交的密诏,重新整合关于监察一事所获得的讯息
虽然陛下是否真对这事上心还是个问题,但既然是国事,听他爹说陛下也是个明君,除非认定他不能成事,否则应该不会拿来玩笑可他即便只是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也不该即无鱼符,也无官印。他想陛下不可能胡闹至此,因此推测官印和鱼符必定会让安明熙转交。
若是没有,他也只能认了。作为臣下,尤其还只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他无能质疑陛下的任何决定,即便有困难也只能解决,只需最终呈上陛下想要的结果。
他与花决明有过交谈,但花决明不把这当回事,认为以他的情况没有拿鱼符和官印的必要,因为他从头到尾都要隐藏身份行事。若真到了必要时刻,带有玉玺之印的密函便能是最好的证明。既然爹都这么说了,花千宇就不急着找安明熙问物件。
如今看来,如何将密函传到陛下手上才是个问题。
若是让爹转交,便给了陛下怀疑自己和爹里勾外联的机会关键一定还在安明熙身上。
唉,按道理出发前,也就是在早朝后的那段时间还要再入宫面一次圣,但陛下竟然直接用诏书传话,不给他问话的机会
正想到此,厢房门口来了人敲门。
谁?
花千宇站了起来透过落在麻纸的身影,他猜想是安明熙。
我。
果然。
花千宇拉开门,只见安明熙散着长发,敞着外衣,食指和拇指夹着拉绳,提起手掌般大的黄色锦囊。
在锦囊落下前,花千宇伸手接住。
这是花千宇颠了两下,猜想这便是官印以及鱼符。
这倒巧了。
安明熙正欲走,花千宇下意识拉住了他。待安明熙回头看他,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何事?安明熙问。
花千宇脑袋一时空白,只能道:别生气了好吗?
你以为我在生气?安明熙蹙眉,抬手推开花千宇拉着他的那只手,为你生这么久的气?你未免太自以为是。
不知是不打算放弃,还是被安明熙的冷嘲热讽刺激到了,他跟着安明熙走到房门口,但也未踏入。
安明熙意欲关门,双手扶着两扇门,对他道:如今还要扮作朋友的模样,你不累吗?
无论怎么做,安明熙始终不认为他有真意。连番下来,花千宇也不耐了:宇对你何曾虚假?
呵,安明熙讥笑,若真不曾虚假,何必从一开始便带着讨好的意思对待对你有敌意的人?你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吗?
我想让你喜欢我,不行吗?
安明熙也挂不住表情了,眉间带了几分火气:从一开始?你能说毫无目的?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不行吗!
啪!门重重关上,差点打到花千宇的鼻尖。
花千宇也因为自己的话愣住了,忙扶着门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好像也是那个意思
一开始,确实,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