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洋不语,直到神医处理好手离开,他才有了动作。他举起左手一下一下地打在乐离忧的胸膛,宣泄压抑许久的情绪
为什么不看我!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乐洋心中有许许多多的话,张张口却发不出声。
他那时真的以为乐离忧不要他了即便是他先拒绝了乐离忧的靠近,但人在痛苦时,思想总容易极端悲观。
乐离忧像听见了他的心里话,一个劲的道歉。
不知过了多久,乐洋累了便安静了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乐离忧抚摩他后背的手一直在发颤,蓦地,他不气了。
我的手,是不是再也不能用了?乐洋想问,却还是发不出声。他缩起了身体,让乐离忧把他圈进怀里,疲惫的他渐渐睡下。
乐离忧端起乐洋的右手,回想一年前发生之事,他问:你是不是已经不会说话了?
乐洋沉默了片刻,抽手,在纸上写下:只是需要练习,我嗓子没坏,过段时间就能练好,到时候你会嫌我聒噪。
果然吗?乐离忧笑得苦涩,不语。乐洋怕他不信,再写到:真的,会好的。乐洋是个哑巴离忧就不喜欢了吗?
乐离忧与他对视,坦言:喜欢。
乐洋双手捂着脸部两侧,把脸颊肉往上推,仿佛用手把嘴角拉出弧度就没人看出他在傻笑。
乐离忧莞尔,眼底尽是温柔。
乐洋放下手,又在纸上书写:这么短的时间里,非罗可汗没问题吗?
他可是个狐狸。表现得像是我提点他的一般,不过是有事对我隐瞒。他们早就有意分裂突厥也许早在上代可汗还活着的时候。突厥本就是各部铁勒的融合体,根本做不到齐心。最近会加快行动也是接收了我让他与宁合作的暗示,却虚伪地摆出一副国土不容外敌侵犯的高尚模样等着我说服他
乐洋展示刚写完的话:原谅他吧,你们才相认一年,对你有戒心也在情理之中。
嗯。对乐离忧来说,这世上也只有乐洋是完美的。
这张纸写满了,乐洋翻过背面,墨水透过薄纸进了背面,乐洋便换了一张写得比较空的纸,然而想了想,他没继续写,只是在那叠写过的纸张中翻找。
明儿给你新的纸。
乐洋点头,很快找到那张写着稍微对他们温柔点好吗的纸,把纸展现后看着乐离忧黑了的脸,他又把它压在了那叠纸最下边,打算当作什么都没说。
我没对他们做什么,只是普通地做。乐离忧道。
换成和我做也是一样吗?乐洋问。
和你做就更狠些,乐离忧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次就做个三天三夜吧!
乐洋鼓起涨红的脸,而乐离忧问道:喜欢我的话,不应该感到讨厌吗?你关心这些作甚?
乐洋摇摇头:离忧是为了我才这么做,虽然不开心,但离忧比我更不开心。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何不疑我是为了抱除你之外的人才用这样的话欺骗你?乐离忧的语气平常,又因为太平常了让乐洋有些信了,乐洋瞪着眼,就差把坦白从宽四字写在眼珠子上。
乐离忧微微摇了头:不是,我感觉迟钝,和不喜欢的人做,身心都不感到愉悦。
和我做吗乐洋颤颤微微地举起这四字,别开脸避开乐离忧的目光。
不了,至少等你再长大些。
乐洋气鼓鼓,心说:明明知道我不会再长大了!
乐离忧捏了捏乐洋的脸,笑道:你说的,等你及冠。
他想,他还没有碰乐洋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哑巴可以发声,是因为他们失聪而声带没坏,不会说话是因为听不到声音。乐洋的爷爷是声带那块坏了,能听到声音而不能发声,乐洋学的是爷爷。
第125章 125
穹顶之下一人一狗,乐呵呵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乐洋用左手玩转短刀,看他和空气做斗争。
乐洋的右手已不如左手灵活有力,虽也能握刀,但真到了与人对打的时候,估摸着轻易就会被人打落武器。目前来看,比起执着于惯用手,换以左手为主的攻击方式更有效率。
假使过去的他只能使用右手,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了手使用武器,可他一开始便能用双手武器,因而每每握刀,他都会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残缺了一部分的事实。
二公子说他是练武奇才,但现在的他只会让二公子失望吧?
乐洋把刀抛向右手,右手顺利接住了刀柄。
好像可以。
乐洋呼了口气,食指和中指夹住刀柄,把刀往上一甩,刀子落下之时再握刀能做到。初试成功后,乐洋加快了速度,让刀子在自己右手间飞舞,可很快,发软的手指一颤,刀子偏了轨道,飞过他的肩膀,掉在了乐呵呵脸旁,吓得乐呵呵当即蹦了起来。
乐洋一把将站着就有他那么高的獒犬抱了起来,像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后背,张口无声地诉诸歉意。
为了安慰受惊的乐呵呵,乐洋暂时放弃练手,披上羊皮斗篷,把它带往外头散步。
长着锋利犬齿的獒犬对于居地里的一部分人来说是可怕的存在,在有人的地方,乐洋不会解开束缚它的绳。
乐呵呵长得凶,但性子乖巧,除非乐洋允许,不然不会乱跑。它很安静,自被乐洋照顾起就极少对人吠叫,今晚对乐离忧凶的那一下实属难得。乐洋揉揉它的脑袋,心中称赞他护主的举动。
一路向南行出聚居地,来到无人的广袤天地,乐洋松了绳,拍拍乐呵呵的臀部,乐呵呵撒开脚丫跑了起来。它通常会跑很远,跑进黑夜,跑到乐洋看不见的所在,折返,绕着乐洋跑了一周后再往外跑,而乐洋就盘腿坐在地上,等着它跑累了再把它带回去。
乐洋也想跟着动起来,但夜太黑,他既没有它的嗅觉,也没有它的直觉,比起陪它肆意瞎跑,留在还能望见居地的此处等它回来才最为妥当何况他已察觉有人跟随。
阿图弥坐在乐洋身旁,乐洋看向他,用口型问:好点了吗?
阿图弥摇头:我没事。借着月光,乐洋判断阿图弥的状态确实比昨日好了不少,至少脸上有了血气。
乐洋解开斗篷,把斗篷挂在单薄的阿图弥肩上,并为他绑上带子。
阿图弥没说什么,沉默地看他动作,直到他收了手,把手放在小腿上,回到原来的坐姿,阿图弥才道:你喜欢特勤什么?和前日的问题不同,这次的提问显然是以笃定乐洋喜欢乐离忧为前提。
乐洋没能再否认,想了想还是回复:没有理由。
他本想又用过去一边画字一边用口型解释的方法表达,可想到乐离忧可能会吃醋,乐洋还是放弃划字这一步骤,好在阿图弥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