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忍冬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瞧这糯米的白净程度,肯定是最上等的红谷糯无疑了。”
“哎!”李洋感到十分可惜,“红谷糯壳薄质软,做什么不好,怎么拿来做了糍粑。”
周明月在一边瞪眼:“拿来做糍粑怎么不好了?做糍粑委屈它了?”
李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犯了老毛病,连连点头:“是是是,小姑娘说得对。我只是可惜了这些红谷糯可以做更加上档次的菜,但忘了菜品其实没有档次之分,是我狭隘了,做糍粑也好,那就是上等的糍粑!”
周明月哼了声,又继续和楚霜一起开始舂捣起糯米来。
李洋在一边看得手痒,走上前去要接过李柏手上的木杵。
李柏看着他,眼神中满是不相信:“师父,这个挺累的,您这身子骨还是算了吧?”
李洋吹胡子瞪眼:“我这身子骨怎么了?”
谁知道没撑到十分钟,他就败下阵来,不得不认输,“……我这四五十岁的身子骨,好像确实不太行。”
李柏把木杵接过去,瞥了自家师父一眼:我就说您不行吧?
李洋作势要打,吓得李柏抱头鼠窜:“师父师父,打坏了我,打糍粑可就少了一个劳动力哈!”
师徒俩的互动把众人引得哈哈大笑。
周明月唇角一弯:“这两个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打打闹闹过后,打糍粑的工作还得继续。
忍冬忙完后厨的事,也来了一起打糍粑。她和楚霜围了石臼,各站一方。
相比其他几个人的业余,忍冬的手法要显得专业得多,她手中的木杵下去快,收起也快。这样的速度配上光滑的木杵,糯米的黏性仿佛都不存在了,没在木杵上沾上一粒。
她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一边教导对面的楚霜:“准头要足,打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糯米才能打得均匀,打得瓷实。”
李洋在一边看得连连点头:“握棍的手又紧又稳,手腕子绷得足,散得也畅。冬冬师傅真是太厉害了,也就只有这样的手法才能不浪费这上好的红谷糯了,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看着看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冬冬师傅和妹妹瞧着瘦瘦弱弱的,力气倒不小。看来我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见石臼里的糯米已经全变成了面团状,完全不带颗粒,且挑起也不会断之后,忍冬停下了手中的木杵。
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刚打好的糍粑还冒着热气,看着十分洁白,飘散着糯米的香气,摸起来很是柔软。
忍冬将石臼里这些粘稠的糯米面团又装进了另一个盆里,她拿出一小碗香油,教众人怎么捏小糍粑:“像这样,加点香油点润后不至于粘手,搓成鸡蛋般大小,轻轻压一下,在芝麻、黄豆粉、豆糖里滚一下就可以吃了。”
周明月嗜甜,她拿着捏好的糍粑在豆糖里来回滚了好几下,再咬上一口。
入口绵软,吃起来糯叽叽的。豆糖炒制得十分香甜,配上满是糯米香的糍粑,一口下去,满口都是香甜的滋味。
“好吃好吃,好好吃。”周明月嚼着糍粑,说着口齿不清的话,“这个糍粑吃起来简直是太糯了,虽然有点粘稠但也不至于粘牙,尤其是沾上豆糖后,又香又糯。实在是太好吃了!”
拿着沾满了豆糖的白糍粑,她又凑过去看丁飞白,“你这个沾黄豆粉的怎么样?”
丁飞白把糍粑举起来,刚打好的糍粑还冒着热气,看着洁白晶美,质地十分细腻,裹上熟豆粉后看起来更加诱人。
他把双手举高,不让周明月够到:“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是看着就好吃吗?还非得我给你描述一番口感。”
“那我勉为其难告诉你一下,这块糍粑吃起来十分柔韧鲜滑,那句广告语怎么说的来着——q/q弹弹还拉丝。”丁飞白说着,张大嘴咬了一口,果然见那块糍粑还黏糊糊的,“再加上熟豆粉的豆香,哇,那滋味,美得哟。”
周明月成功被他说得咽了下口水,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手上的豆糖糍粑吃完,又抓紧再捏了块小糍粑沾上了黄豆粉,迫不及待送入口中。
味道果真如丁飞白说的一样美味。
黄豆粉没有豆糖那么甜,但黄豆的豆香搭配上糯米的滋味却别有一番风味。
糍粑原本的糯米香本就浓郁,再搭配上黄豆粉、豆糖粉之后更是锦上添花。
两人一会儿沾芝麻,一会儿沾熟豆粉,吃得不亦乐乎。
而另一边的楚霜——
楚霜目不转睛地看着忍冬的动作,点点头,表示学会了。
但她手上的动作显然不是这么说的——
只见她捏了不小的一团糯米后,还是对自己的手法不满意,又往糯米盆里抓了一小团,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几遍,她手上的糯米也越团越大。
最后,众人看着这个恐怕得有五六斤重的大糍粑,齐齐沉默了。
楚霜也默了,她这一个糍粑能顶别人十几个了。
忍冬笑笑:“看来今年的‘破笼粑’有着落了。”
“有些地区在做完小糍粑后,会由心灵手巧、最会做糍粑的人再做几个大糍粑,这些大糍粑少则三五斤,大则十多斤,这就是‘破笼粑’了。象征着五谷丰登,代表了农家人最为朴实的愿望。”
听过李洋的解释后,再一看楚霜手上拿都拿不住的大糍粑,众人齐齐笑了出来。
外面的风刮得有些冷,大家将阵地转移到了屋内。
“我以前为了学习腌羊腿的技术,还专门去一户湘西人家那里学习过……”
众人围着火炉,吃着糍粑,听李洋讲他年轻时学徒的趣事。
那些闻所未闻的事在耳边娓娓道来,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忍冬想了想,做了几个小糍粑,放在了火炉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