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点想不明白,沈贵妃明明很关心夫君,夫君也很在意沈贵妃,母子俩若是见一面,很多隔阂就能消弭了。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以后她也不会在沈贵妃和夫君跟前说让他们见面的话了。
翊坤宫离坤宁宫很近,没走几步便到了。
今日是中秋宫宴,坤宁宫装点的喜气洋洋。
翊坤宫的宫人把她带到坤宁宫门口便回去了,傅挽挽再没有任何优待,只能跟着其他的外命妇一起在坤宁宫外头候着,等待皇后传召。
等候的时候,敬国公夫人也带着两个女儿到了。
与刚才在宫外碰见的时候不一样,这回她们母女三人都目不斜视,没有看傅挽挽半眼。令傅挽挽有些意外的是,傅卫卫也来了。
皇后的召见是有次序的,先是后宫妃嫔皇女,接着是王妃郡主,再往后才是外命妇。
外命妇里也有先后顺序,似敬国公夫人这般德高望重的,是第一批召进去的。
傅挽挽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轮到她进宫请安。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傅挽挽进去的时候,坤宁宫已经很热闹了。
“都起来吧,”皇后容长脸,眉目生得斯文秀气,看起来就温婉大方。
她说完之后,眸光看向傅挽挽,“本宫听说定国公夫人是先去了翊坤宫,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傅挽挽忙上前道:“贵妃娘娘原已经穿戴齐整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是临出宫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太舒服,所以臣妇先行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意淡淡:“沈贵妃的身子一向娇柔,平常的宴会都不会来,今儿说要来,本宫还觉得稀奇,没想到还是来不了。”
坐得离皇后最近的一位华衣丽人道:“贵妃娘娘一向如此么,除了陛下,谁能叫得动她?”
傅挽挽不认识说话这人,也不喜欢听她这么说,只是才在翊坤宫说错话惹了贵妃娘娘,万一在这儿又说错什么,那就不妙了。
索性还是闭嘴吧。
“定国公的身子如何?”
“回娘娘的话,公爷的身上的毒已经都解了,只是在病榻上躺了两年,身子还狠孱弱,日常进出都需要轮椅。”
皇后不禁叹道:“堂堂一代战神,居然出入都要使轮椅,真是叫人心酸。”
“可不是么?”底下人纷纷附和。
只不过,有的人是真心感慨,有的是人是幸灾乐祸。
傅挽挽道:“娘娘不必担忧,如今皇极府的李修元大人和太医院的崔雅宁医女正为夫君调理身体,他们都说公爷的身子多加调养便能康复。”
皇后还没说话,刚才那华衣丽人又道:“这李修元虽是解毒高手,却不是大夫,而那个崔雅宁只是个医女,医女说的话也能信?”
“岳淑妃,本宫如今也是用崔医女请平安脉,她的医术确实不错。”皇后道。
原来这个华衣丽人是岳淑妃,傅挽挽早听说她的美艳之名。只是没想到她对沈贵妃和公爷的敌意如此之重。
先前傅挽挽一直想着低调做人,可对方咒夫君,她着实无法忍耐。
傅挽挽道:“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崔雅宁虽是医女,但她是太医院院判之女,家学渊源医术精湛,不输太医院的御医。她不止在为公爷调理身子,还在研制药方,要为公爷恢复容貌。”
这话一出,坤宁宫大殿里端坐的嫔妃和贵妇们纷纷窃窃私语,连皇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岳贵妃笑得更张狂了:“毒是可以解的,可是定国公的脸是被烧毁的,脸都烧烂了还能恢复?莫说崔雅宁区区一个医女,便是她爹崔院判也办不到吧。”
“淑妃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觉得崔医女是个女子,定然医术不精。可女子未必就比男人差的。宫里这么多大夫,尊贵如皇后娘娘,也愿意让崔医女请平安脉,证明不是崔医女医术不好,而是太医院的规矩不好,是时候改改不让女子做御医的规矩了。”
傅挽挽说话这话,心中又忐忑起来。
明明想好了要谨言慎行,又忍不住说这么多。
得罪了岳淑妃不说,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听了会怎么想。
“挽挽这话说得挺有意思的,不过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可不好随便改的。”还好,皇后的脸上没有什么不悦,反而笑吟吟的看着傅挽挽,“无论如何,试试总是没错的。当初天下人都以为定国公没治了,如今还不是醒了。指不定崔医女就能医好定国公的脸伤呢!”
“皇后娘娘金口玉言,想来公爷能讨到这个吉利。”
皇后听得傅挽挽这奉承之言,微微笑着说了句:“去喝茶吧,别一直站在了。”
傅挽挽朝她一拜,躬身退下。
大殿里的夫人贵女大半都是她认识的,可是也大多都是不想搭理她的。
傅挽挽左右环视,却对上了傅卫卫的眸光。
她下意识地朝傅卫卫走过去,刚想喊声姐姐,傅卫卫别过脸去别处,跟其他贵女说话去了。
还是不想理她吗?
傅挽挽叹了口气,正想着是不是找个角落坐下,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孟夫人。”
她回过头,顿时愣了下。
站在她身后的居然是崔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