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会儿跟在白马山的时候不一样,不是因为心潮澎湃而心跳加速,而是因为愧疚、羞愤而惊慌失措。
她喜欢公爷吗?
一开始她是很愿意做他的妻子的,他是个大英雄,从前还救过她的命。即便他还中毒昏迷,即便他容貌尽毁,她也愿意努力去靠近他。
上次她服了媚药,跟他肌肤相亲那么久,她以为他们已经彼此靠近了。
可没想到事后他依然对她那么冷漠。
在他眼里,那次他只是救她吧,对她再没有别的想法。
傅挽挽努力了那么久,真的累了。
她虽然喜欢什么都愿意积极争取,可是她也是一个知进退的人。
就好比敬国公府的人骨子里瞧不上她,她就不愿意再去巴结讨好。他们看不上姨娘的身份和自己的出身,再怎么努力也是自讨苦吃。
她可以讨好一时,怎么能讨好一世?
现在也是这样,她努力了那么久,公爷还是不喜欢她,证明他就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姑娘。
傅挽挽有些释然。
退了婚也好,现在公爷苏醒了,他可以选择一个他喜欢的妻子,是崔雅宁也好,是别的姑娘也好,他可以和妻子举案齐眉、相携到老。
“爹,要是……”
平宁侯见她迟疑着不开口,便问:“挽挽,怎么了?”
傅挽挽到底还是换了个说法。
“爹,你是不是还觉得嫁给公爷不是个好主意吗?”
平宁侯的神情肃穆起来,沉声道:“孟星飏这个人是世间罕见的奇才,学武功比别人快,十年能练别人二十年的功夫。天资聪颖,家底子厚,长得也不错,若论人才的确是上佳之选。”
长得也不错?爹说的应该是公爷毁容之前吧?
傅挽挽想到这里,没有追问容貌的事。
“爹只是觉得他们定国公府一家发生太多事情,不吉利是吗?”
平宁侯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谁家里不死人呢?死了人就不吉利吗?”
“那爹爹回府的时候为何那么生气?是因为女儿是去冲喜的吗?”
“冲喜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挽挽,你还记得小时候遇见他的事吗?”
“记得啊,我们出游的时候遇到刺客,随行的人不多,我就被刺客抓走了,是公爷救了我。”
平宁侯笑着点了点头。
“那小子小小年纪就熟读兵法,用兵如神,我们在东南呆了半年,匪患就剿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那些躲到海上不敢出来。爹一时兴起,便拉着当时的巡抚和他一起结了异姓兄弟。”
“啊?爹爹跟公爷是结拜兄弟?”
那若是没有婚事,论辈分傅挽挽岂不是要喊他一声叔叔?
平宁侯道:“所以当时爹才那么生气。”这家伙明明知道真仪和挽挽落难,他身在侯府,却不出手救她们,着实可恶。
傅挽挽越听越迷糊了,赐婚的事是陛下的旨意,当时公爷人事不省的,根本无从拒绝啊。
只听平宁侯继续道:“总之,外头人只知道他的好名声,不知道他这个人诡计多端、不讲武德。”
傅挽挽听着爹爹说他的缺点,心中暗自窃喜,爹爹这么不喜欢他,如果她说要请爹爹去退亲,爹爹应该不会不答应。
正想顺水推舟地说,却听平宁侯道,“不过你嫁了他,他也有护住你的本事。他比爹厉害,有他在,爹也可以安心隐退了。”
啊?
傅挽挽没想到爹居然这样说,刚要说出口的退婚又憋了回去。
见傅挽挽傻坐着目瞪口呆的样子,平宁侯心疼道:“挽挽,今日出去跑了一整天,想是累坏了,快回去换身衣裳早点歇着吧。”
“是。”傅挽挽呐呐站起身,“爹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也该早些歇着。”
平宁侯的确疲态毕露。
他道:“北疆不安宁,南诏近来也有波动,兵部这边事务太多,我想撂挑子他们也不肯放我走,还得忙活一阵子。”
“其实,爹如果不去北疆,一直在京城,即便做事也挺好的。”
“北疆我是不会去了,那本来就是孟星飏留下来的烂摊子,他自己收拾去。”
傅挽挽见爹说着说着似乎又生气了,便不再提了,自回锦绣阁去了。
原来爹跟公爷是结拜兄弟,难怪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那么冲。
往好处想,他们俩关系亲近,公爷看在爹的份上应该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吧。
傅挽挽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心情乱糟糟的。
抛开那次服下媚药之后的亲近不提,其实那一晚在东暖阁,公爷抱她的时候,她是真心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