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闭了闭眼睛,把脑中莫名多出来的东西,强行摁了下去,最后定格在了梦中的那片浓雾树林中。
这一次,一直被神秘面纱遮挡住面容的三女,终于清晰得呈现在了她面前。
看清楚三女容貌,玉苏脑中顿时蹦出两个字——三霄!
“……”玉苏惊诧,伸手揉了揉太阳安穴。
“怎么了,怎么了……”惊醒时的叫声,惊动了客厅里打游戏的玉朋。
玉苏刚缓过气,玉朋的声音就从客厅里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椅子推动的声音。
“幺妹,你咋了,又做噩梦了?”玉朋看着神情略有迷离的玉苏,担忧地问。
“嗯!”玉苏吐了口气,颓唐道:“做梦了。”
玉朋:“这次梦到了啥,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幺妹常做噩梦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他爸妈因为这,没少进庙拜佛。
整个中山镇,要论拜佛哪家最虔诚,他爸妈称第三,没人敢称第二,至于第一……咳咳咳,隔壁家有个一天三拜,拜神拜得比谁都频繁的管奶奶,所以,第一的宝座,他爸妈暂时还座不上。
“梦到我是琵琶精,被姜子牙烧死了。”玉苏水眸恼瞪,撒气般地道。
她这又是撞了那路神仙,怎么连女娲和妲己都出来了。
对了,还有三霄……奇怪,刚才,她为什么那么笃定说要助她一臂的是三霄?
啊啊啊!要疯了……
“……”玉朋微怔,扭了扭眉头:“你咋不梦到自己是孙悟空,被关进老君丹炉炼呢。”
玉朋这一打岔,玉苏也收了继续深想的心思,她扭了扭脖子,下了床。
艹,不想了,爱咋咋得吧!
玉苏:“我饿了,妈炒菜了吗?”
玉朋:“早就炒好了,他们都已经吃过了。”
兄妹俩说了几句,就下了楼。
吃完饭,玉苏洗好碗,本打算上楼刷会儿题,这时,楼下店里却响起了周元英焦急的大喊声。
“玉苏,玉朋,赶紧下来。”周元英是个大嗓门,一嗓子喊下去,二楼门窗哪怕关得紧紧的,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声音听上去很急,似乎是出了事。玉苏与玉朋对视一眼,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妈,怎么了?”
周元英把墙壁上的外套取下来,麻利得穿上。“玉朋,去把摩托车骑过来,咱们去一趟你玉香姑家,刚才你玉香姑打电话来,说你孙浩表哥死了。”
“死了?”
玉苏一惊:“上周末还看见他和别人打架,怎么就突然死了?”
“说是摔进河里淹死的。”周元英叹口气,愁道:“你玉香姑的娘家,就你剩爸这一房亲戚,咱们得赶过去帮下忙。”
“我不去,你和幺妹去吧。”玉朋瘪瘪嘴。
“气性怎这么大,人都没了还气什么气……”
周元英嘴里的玉香,并不是玉苏和玉朋的亲姑姑,而是堂姑,是玉苏大爷家的女儿。
玉家人丁凋零,老一辈都去世了,玉良平除了那个二十年没音讯的亲妹妹外,就只剩玉香这一个堂姐,虽然是隔房堂姐,但两家走得很近。
玉香有一儿一女,女儿很出色,在市里的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儿子孙浩却一言难尽。玉朋不愿去奔丧,倒也不全是闹性子,而是真不喜欢孙浩。
孙浩比玉苏大哥还大两岁,却不务正业,在老家偷鸡摸狗,三年前说和朋友去广省打工挣钱,谁知去了半年,却沾上了毒/品。
回来后,那德性越发混账了。
去年正月初二,玉香带着孙浩来给玉良平拜年,结果孙浩却趁玉家人不备,把玉苏和玉朋存了几年的压岁钱全偷了……
玉朋:“反正我不去。”
“不去就不去吧,帮你爸看着点店。”玉朋不愿意去,周元英也没勉强,只带着玉苏去了孙家。
——
孙家是在乡下,离中山镇有段距离,骑车也得二十来分钟。
玉苏俩母女赶到孙家,奔丧的亲戚几乎都来了,虽然大伙都是来奔伤,但真正伤心的却没几个,除了当妈的是真哭,连孙建树这个当爹的,脸上都没多少悲戚。
孙浩是掉进河里淹死的,也不知道死了几天,尸体浮出水面,才被一个在河边抽水灌农田的大爷发现了。
那大爷眼睛不好,没瞧出发胀的尸体是谁,就先打了电话报警。所以,这会儿孙家院子里,不但奔丧的人来了,连警察也来了。
做为娘家人,周元英一到孙家,便张望着找玉香,想要安慰她一下。找了一圈,母女俩在院子里临时搭的停尸棚里找到了玉香身影。
玉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接,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旁边还蹲着两个民警,似乎正在检查尸体。
“玉香姐,歇息一下,别哭坏了身子。”周元英上前扶住大姑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孙浩再混账,那也是人家的亲儿子,人没了,当妈的又哪有不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