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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2 / 2)

谢安微微笑了笑,亦是不语。

萱城便拿起一壶秋露白,刚要仰头饮下,耳畔却传来一阵凄凄楚楚的歌声。

那歌声宛若山涧的溪流一样,清透幽静,婉转悠远,不自觉的萱城的心头好酸,说不清为什么。

然而,当他听到那姑娘口中所吟唱的内容时,他矢口无言。

北方有佳人,倾城又倾国,一朝国破灭,凤凰折九翼,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君王太无道,山河破碎日,凤凰浴火生、、、、

萱城当即怔住。

他不知道苻坚有没有听到,可方才他瞥见苻坚那紧凑的眉头之时,他终于能明白为何苻坚心里难受了。

仿佛心坎上挨了狠狠的一刀,鲜血淋漓之下,焉有愉悦之心。

谢安脸色亦暗了下来,他全然不知,这里的歌女竟然唱出这般的曲子,一时尴尬至极。

文玉兄,文玉兄。

苻坚眉头却渐渐舒缓开来,我以为什么事,方才从一进来,心头就像压着什么似的,现在知道了,原来大秦君王的私事你们这建康也是人尽皆知啊,依我看啊,就是你们晋人八卦,整日没事做,专门探查人家的私事用来消乐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哥哥,你。萱城脸上漫上愁容。

文玉兄,若是难受,我们就继续喝酒,今日我请客。谢安爽快道。

苻坚轻笑道,你请客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实话,自古便是强者吞并弱者,没有国破家亡,就没有天下一统,我虽在建康,可我并不觉得那慕容氏有多可怜,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安石,那你说说,若真如她歌声里唱的那般,我也算咎由自取了?

你这般做,有你的道理。谢安道。

文玉兄,我曾在桓温那里见过郗超。桓温知道我是干什么去了,可就算那样,郄超还是不避闲人,我说桓温兄,郄超真可谓是你的入幕之宾啊,桓温笑笑什么都没说,文玉兄,这世间的所有事,总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你做了秦国的主,而我却在东山隐居,我们却依旧是朋友。

是呀。苻坚摇摇头欲醉,又浅浅饮酒,总有道理的,要不然我为何要锁着他呢,弟弟,你说是不是?

萱城不明白他又为什么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慕容冲的事与自己无关,可当他见到慕容冲的第一眼起,他想也许真是老天注定了,他的命中有慕容冲这个人物。

文玉兄,桓温和郗超既能同床共枕,又能同朝共事,你为何不学学他?

学他?安石,你也想让我把慕容冲安排在朝堂上做事吗?

这是宣城第一次从苻坚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在网上看过很多很多的言论,以及众多的历史研究学者的言论,他们说,若是苻坚真的把慕容冲放在朝堂上为官的话,那他的结局也不至于亡国。

可他知道,慕容韡被苻坚封为新兴侯,位列朝堂,可最后他依旧反了苻坚。

所以他猜,谢安的这话是不成立的,这其实与苻坚怎样对待慕容一族并无多大的关系,真正的症结在慕容冲那里。

鲜卑一族的血性狼性匪性和不知感恩,这是苻坚无法改变的。

哥哥,安石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慕容冲不是郗超,桓温也不可能做了皇帝,这就是宿命。

台上的歌女继续唱,这一次他们听到的却是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宣城知道,慕容冲的美貌传遍大江南北,晋朝境内无人不知道如今的秦国国主得了燕国的一对美人姐弟,于是传唱成曲子,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安石兄,我们回去吧。

苻坚却不那么急,再听听,听听她还会怎么唱?我也想看看,这晋朝人是不是专门打听别人家的私事。他这话说的倒有点酸了,就好像在讽刺晋朝人一样整日无所事事,不知进取。

走吧,文玉兄,我们改日再来,今日有些不便了。谢安也察觉到了这里一些尴尬的气氛,他对苻坚友情还是大于仇敌的。

苻坚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可刚离开座位身子便虚的一下就要倒下去,萱城赶忙扶住他,你喝多了,竹叶青和秋鹿白性子烈得很,回去醒醒酒吧。

瞎说,我怎么会喝醉,你,你,他指了指萱城,又指了指谢安,不是要回去吗?不走了,不走了就听听曲子,听听。

萱城赶忙抱住他的腰,走吧,走吧,我的老天爷,第一次见你喝醉了,来,安石兄,帮忙一起把他弄回去吧。

苻坚才没醉,要醉也是这里的歌女,唱错了别人的事迹,才是真正的喝醉了呢。

第一百零八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回到桃花林中,苻坚就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萱城赶紧又跪下去拉他,哥哥,哥哥,去房中,安石兄吩咐人给你做了醒酒的茶,一会喝了好睡觉。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桃花林中也只有萤火虫在发着淡淡光亮,不远处的河流水声稀稀疏疏的传来,萱城费了一番劲才把苻坚拖到屋中,谢安让人煮了绿茶,萱城又是服侍服侍后的,他怨透了苻坚。

身材结实就罢了,这体重也是实在的让人瞠目结实。

然而,他当然不会真心怨苻坚。

方才在歌馆里,他第一次感受到苻坚内心的压抑和那种触心的痛,当他看着苻坚的脸色难受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跟着疼起来。

苻坚,你若当真如谢安说的那样,待慕容冲如桓温待郄超,慕容冲他真的能被感化吗?

萱城没有底,虽然刚刚他是反对的,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仔细想想,感化慕容冲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尝试。

他看着榻上沉静睡颜的人,心里忽然就异常坚决起来,他舍不得苻坚,但更怜惜慕容冲。

苻坚在次日醒来的时候,非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啰啰嗦嗦的抱怨,为什么不好好听听那歌女唱歌?

好啊,那你此刻便返回去听啊,真是作死。

你不拉着我回来我肯定听完她唱歌啊。

她在骂你,你还听不出来吗?

苻坚正大光明道,听出来了,她是在骂我。

萱城鄙夷的冷哼一声,不作不会死,你就是找骂。

君王应该经常被人骂骂,这样才能清醒。

、、、你、、

萱城闭嘴不跟他争吵,谢安过来了,朗朗的笑了笑,说,吃早饭喽,不想吃就继续饿着,我这东山可没多的粮食。

萱城抢在苻坚前头跑到了饭桌上,饿了就得吃,吃饱才能去教训某些恶人。

于是这一天,萱城就和苻坚拌嘴了大半天,待到傍晚的时候,谢安又说带着他们去城里走走,萱城索性不去了,苻坚也没什么心思,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谢安道,那二位请便喽,喝酒还是赏月?

苻坚沉吟了半晌,道,安石不必在意我们了,我想在这东山桃花林中静静,赏赏月,弟弟,你呢?

萱城道,我随意,有些累了,酒喝不了,月也赏不动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书了,你们自便吧。谢安平和道,话落便转身去了书房。

苻坚俯首,月亮的光线投下来,他的影子忽短忽长,萱城说,兄长,我过去坐坐。

恩。苻坚轻声点点头。

萱城其实想出去,可他不知道去哪里?

建康城他一点都不熟悉,即使他是从南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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