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三人便被带入了庭院中,带他们来的不过是府中微不足道的护卫。
萱城望着这株高大的梧桐树,内心很压抑,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压抑不堪,一切都是那么的冷冰冰。
良久,他的视线触及到了从跨院走来的三人。
慕容冲被那二人拥在中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颜色和表情,他背后的二人皆一身黑衣,长相俊朗,此刻束了发,愈发英气逼人,可慕容冲却一头长发如瀑布般长垂齐地,他走过来立在萱城的对面,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到底是萱城先开了口,冲儿。
大胆,见到太守大人为何不跪。他身后的二人同时呵斥。
萱城惊讶的盯着慕容冲的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他并没有向身边的人告知,以此是想自己来给他下跪么?
萱城不禁心里一冷,随即道,我乃大秦王弟阳平公,此番替兄巡视北国至此,冲儿,这位是你的叔叔慕容永,这位是曾经的蜀郡太守连成衣。
慕容冲的眼睛有了一丝的变化,他盯着慕容永审视了片刻,微微拱了拱手,并没有恭敬的称唿叔叔二字,对连成衣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萱城心道,他这只高傲的凤凰,还是心比天高,他与慕容永之间从辈分上来说是侄子与叔叔,可从曾经的燕国皇亲关系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弟,是大司马,慕容永不过一介疏远的宗亲罢了。
他的身高似乎更高了,站在人群中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此刻他与慕容永相比微微矮了一分,可比在场的数位都要高,身姿更是挺拔。
冲儿,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吗?萱城问。
慕容冲的眼睛盯着他,萱城看了一下便避开了,没来由的他害怕起这个人来。
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冷笑,继而却听他道,我身后的两位,韩延,段随是我的护卫,方才多有得罪了。
萱城淡淡道,无妨。
慕容永道,冲儿,你不该与段氏鲜卑的人交往,他们与我慕容一族有世仇在身。慕容永说的是当年慕容鲜卑娶了段氏鲜卑的女子为后,后来不知为何两族就交恶起来,慕容鲜卑与纥奚鲜卑联手灭了段氏鲜卑,只逃走了一个段兰毋尘,鲜卑人心性阴狠,他们恩仇必报,有仇一定会铭刻在心而伺机报复的,他们都是恶狼,不会被一时的恩宠夺去心性的恶狼,慕容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你似乎无权过问我的事。慕容冲冷冷道。
一语让慕容永顿时无言以对,想开口再说什么,却怎么都出了声了。
韩延,段随,给我好好招待三位客人。忽然,慕容冲朗朗道。
是,太守大人。
三位,请吧。
段随韩延的确是不近人情的狼,从他们的处事风格和说话办事就能看出来,对待任何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们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比慕容冲的阴冷有过之而不及。
作者闲话:原谅我这个后妈,对冲儿总是爱不起来,我家冲儿再一次出现了,不过早就黑化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怎么能可怜你呢
慕容冲要尽地主之谊,在府中请客吃饭,一众人坐了下来,府中的使者便络绎不绝的上了菜又上了酒。
韩延,段随,替我给三位斟酒。
萱城拦住,我不喝酒。
慕容冲抬起手,示意二人继而给慕容永和连成衣斟酒,可当韩延给他们斟酒之后,慕容冲却顺手接了过来酒器给自己斟了满杯,径自的走向萱城,萱城错愕的盯着他,你。
阳平公,既然是巡视北国,我作为平阳太守,自然该由我伺候您。
萱城疑惑,他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变的乖顺了。
来,请吧。
萱城端起酒杯,他怎么都饮不下去,他实在想不明白慕容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看不清这个人,也不敢去看清了。
正陷入失神之际,却只见慕容冲端起手里的酒杯将两杯酒一饮而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怎么,阳平公是不给我面子,还是怕我下什么毒手?我都饮过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信任?当慕容冲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萱城的心被撞击了一下。
世间最难得到的就是信任二字。
二位,请吧。见萱城怔住,慕容冲对着慕容永和连成衣说。
慕容永和连成衣碍于礼节,主人已经先干为敬了,他们只好饮酒作陪,可萱城还是没有要饮酒的心情。
一是,他的确不太能饮酒,半杯酒就会上脸色,一杯酒也许会晕晕撞撞。
二是,他不敢饮酒,毕竟他是苻坚的弟弟,他怕这个心性狠厉的慕容冲会对自己不利。
慕容冲的脸色立马冷淡下来,甚至有一分的黯然失神,萱城的心抖了一下,他原本是那么的疼惜慕容冲,怎会忍心让他伤心呢?
好,我喝。他拿过酒器,给自己又斟满酒,清一色的液体滚滚而下的时候,萱城似乎瞥见了慕容冲嘴角的一丝弧度,他有过怀疑,可最后还是饮酒了。
就在液体灌下喉咙的下一刻,他的意识渐渐模煳了,眼前的人化成了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一望无际的深渊,黑暗,又充满了恐惧。
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周围一边暗黑,他茫然的环顾着四周,最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封闭的石室,似乎与外界隔绝开了,因为里面连一丝的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
你醒了,我的阳平公。这时,一声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萱城警惕的顺着声音探去,才发觉在石室的正前方站立着一人,他居高临下,披头散发,一身黑衣,仿若一个幽灵。
慕容冲,你。
对,是我。他轻轻的朝萱城走来。
慕容永他们呢?
杀了。
什么,你。
放心,还没死。慕容冲蹲了下来,他极尽妖娆的一笑,我这是给你我创造机会,如若不然,你怎么能与我独处呢?
你真的不能饮酒,可惜,你还是饮了我的酒。他的手缓缓的朝萱城伸来,萱城清晰的看见他苍白瘦弱的手指上,血红的指甲,修剪的格外精致,红白相间,分外妖媚。
你也饮了酒,为何?
是,可你我用了不同的酒盏,你对我戒备如此之深,我饮了你的酒,你就以为我不会下手么?
萱城咬牙恨恨道,你真是一个卑鄙无耻又阴毒心狠的人。
慕容冲的脸逼了上来,与萱城对视,是啊,可惜啊。
萱城怎么会对这种貌美心恨的人同情呢?他曾经在秦宫之时连自己的姐姐和兄长都能下毒,对自己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他与韩延段随同气连枝,都是恶狼,慕容冲是苻坚养不熟的恶狼,那两人又是慕容冲养不熟的恶狼。
慕容冲,你要做什么?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