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有什么意思呢,姐妹们也不愿意同我来往。如今在外头住了这些时日,我也想明白了,与其回去同她们斗嘴攀比,倒不如跟着舅母在外头做些有用的事。
你不知道,我如今的日子可有意思了呢,天天忙的不行。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这儿,咱们表姐,就是咱们舅舅的长女,涫彤姐姐也在呢,大事都是她来安排,我只打打下手罢了。
舅母平常也来,只是今日不在,听说又去参加太太们的赏花宴了,顺道化个缘回来,我跟你说呀……
阿烁正兴致勃勃的要说另一件事,忽听里头一缕清润爽朗的声线传来,阿烁。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绛色窄袖衣服的女孩子在远处站着,嘴角含笑看着这边。
见她走来,阿烁扭头笑着叫了声,姐姐。
这女孩笑容明媚,行为爽利,灿儿看着她仿佛有些面熟,细想想,她眉宇间倒是有他母亲的样子。
想必这便是他舅舅的长女,阿烁嘴里的涫彤姐姐了。
那女孩含笑问阿烁道,阿烁,这两位是你朋友吗。
哦,姐姐,这是我哥哥,这位是我五姐姐的伴读,也是我唯一的朋友,簌絨姐姐,他们就是来看看我过的怎么样。阿烁道。
涫彤听郑灿是皇子,并没有急着行礼问安,反而看着他们笑了笑。
原来是表弟啊,我竟从不曾见过,原来是这样的一表人才,风姿迢迢啊。涫彤看着郑灿一脸欣赏。
郑灿一个男儿,素日里也知道自己长得好,只从不曾被人这样直白的夸过。
如今被这个涫彤表姐上来这么一说,倒有些害羞了,但他还是对她行了个平辈礼道,表姐好。
嗯,好!苏涫彤一派大方飒爽的样子。
又看着簌絨笑道,原来这位便是簌絨姑娘,长的真好看。早听阿烁说在宫里时你待她甚好,与那起子酸腐小姐不是一个样儿,姑娘心性儿好,着实让我钦佩。
簌絨看着苏涫彤十分诚恳的表情,内心十分有好感,笑道,不敢当,涫彤姐姐过奖。
苏涫彤摆手一笑道,不必客气,今日咱们一见以后便是朋友了,得空了且来这里找我,我带着你们出去逛。
对呀,在这京都里头逛着玩儿,涫彤姐姐可是行家,这近旁的哪个坊市哪条街,没有姐姐不知道的!阿烁有些自豪地拍着涫彤的肩膀。
郑灿道,既如此,现下便去外头转转吧,咱们也好不容易出来一回。
苏涫彤想了想道,三里铺最是热闹,咱们上那儿去吧。
众人道好。
三里铺不同于银碗胡同和安乐坊,那是京都里有些地位的人逛的地界儿。
三里铺里摆摊的小商贩更多一些,有推着小车卖糖葫芦的老翁。还有吆喝着卖菜卖瓜的妇人,有简陋至极的木匠铺子。还有现买现做的糖人儿。
同他们刚刚逛过的相比,又是另一番不同的热闹情态。
嬉笑怒骂,市井俚语充斥于耳。郑灿看着这些,打心眼儿里认识到了什么叫人间烟火,民生百态。
阿烁其实也没怎么来过这里,她和簌絨俩人手拉着手到处看着,最后在一个吹糖人的摊儿上走不动了。
涫彤见此,便从怀里掏出几文钱来与那吹糖人的老翁,嘱咐他为两位姑娘捏两个喜欢的人物。
阿烁要一个,王昭君簌絨要一个,白娘子。
那老翁笑着应了,随即取出两块泥来,各种小工具摆弄一番,人的五官便出来了。
三个姑娘颇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
郑灿在旁看了一会儿,心里一合计,对她们道,你们先在此处逛逛,我自己到那边看看,过会子再来找你们。
姑娘们道好。
谁知郑灿离了她们,撒腿便朝街头跑去了。
少年一路气喘吁吁,离了三里铺来到银碗胡同,重又去了开头见的那家脂粉铺子。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抬腿进去。
正巧那掌柜的不在里头,只一个伙计在招呼客人,看见这个锦衣俊美的少年人便知他是刚刚来过的那个。
但他只作不认得,笑着迎上去道,小公子,要点什么?
郑灿视线环绕一周,指了指架子上那个锦色盒子道,那个物件儿,给我看一看。
伙计径自爬上墙梯将那盒子取下来交给郑灿道,小爷,这东西就一件了。
郑灿仔细看了看,的确是适才簌絨看上的那把红豆梳子。
他想了想,抄手从腰间拽下了一个玉坠子,递给那伙计道,我拿这个来换,怎么样?
伙计接了这形状灵巧的玉佩来看了一番。
他虽看不出来这上头雕刻的花纹,但他看色泽知道,这是十分罕见的独山玉,极富贵的人家里才有。
他赶忙应了,好好儿的将这公子送出了门口。
郑灿将小盒子揣进怀里,有些欣慰的低头笑了笑。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腰间,心里到底是有些惋惜的。
那是他父皇赐给他的随身之物,虽从雕刻上看不出名贵,但是极其罕见的独山玉。
可是如今,他还是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