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使了心思在后头推波助澜的给景妃灌迷魂汤。
可是如今看着她这般虚弱痛苦的样子,我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今年虽说气候好,春天来得早。但耐不住夏天热的也早啊。六月初的时候空气已经燥的不行了。
我这身子已经不能用冰了。
因此,我盘算着让苏泽找人在后院儿的槐树旁给我砌个天棚出来,也好晚上乘凉用。
谁知苏泽抿嘴一笑道,娘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您去年因为什么病来着,心里头没谱么?
还不是您晚上睡觉满屋子放冰块着了凉,这回刚舒坦了几天呀,您就又要折腾。
我不折腾行么,你瞧瞧这天热的,晚上我是一点也睡不着,那什么,你给我砌个天棚今年就不用冰了。
我叹气。
她不再理我,径自出去了。
这天是真热呀,知了都不叫了,好在景妃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榕哥儿到闵州以后给景妃写了信,说一切都好,路上也顺利。
至此景妃才宽心了。
苏泽最后还是找人给我沏了个棚子。
虽说不算大,但胜在小巧精致。
此番棚子砌好,我便派人去叫了景妃过来,请她跟我一道喝茶。
谁知,景妃还没来呢,皇帝身边的总管便匆匆忙忙的过来。
娘娘,陛下晕过去了。
我心里一紧道,怎么回事呢,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
陛下晨起时身子便不适,没有上朝,一直撑着没叫太医,谁知这会子竟晕过去了。
我一边站起来要往养心殿走,一边气急道,陛下身体不适没有上朝你们怎么不来报我?
总管赶忙跟上道,奴才是要来的,陛下不让,怕娘娘知道了忧心。
太医瞧过了么?
这会子正瞧呢,奴才这厢先来报了娘娘。
我到的时候太医们已经诊的差不多了。
为首的太医告诉我,皇帝这回晕厥乃是数日来思虑过甚,心脉受损以致身体发虚。
加上连日来天气炎热,有些中暑之故。
我点点头道,劳烦大人们了,且去开药吧。
待太医们都写药方去了,我才让宫人内侍们都出去,又将皇帝的总管召来吩咐道,此次的事,除了养心殿的宫人们,还有谁知道?
再无旁人了娘娘。
我点点头道,差事办的不错,也不必通知后宫的嫔妃们了,你只告诉下头的人,谁敢乱传,必定乱棍打死。
总管忙道,娘娘放心,早吩咐过了。
想了想我接着道,你去告诉下头的人不必来伺候,只你在殿外守着就是。取些热水来,我亲自守着陛下。
是,娘娘。
我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皇帝,只觉得一阵心疼。
这几年我尽顾着看自己多了几根白发,长了几条皱纹,却不曾发现,原来他也这么老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不再年轻俊逸的脸庞,他连昏迷都是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真不知是什么事值得他这般忧心。
我轻轻将脑袋搁在他身上,我才知道,这一刻我竟是那样的心疼他,依赖他。
我母亲说,天下没有哪个女子能够逃过色衰而爱驰的悲剧。
当你皮肤松弛,皱纹丛生,鬓发灰白而稀少的时候,便再没有能够留住夫君的资本。
外头许许多多的白发夫妻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举案齐眉。
可是我何其幸运呢,我的夫君是人间帝王。
尽管他年轻的时候不爱我,可是夫妻三十多年,他一直敬我护我。
如今我年老色衰,容颜不在,他也不曾嫌弃。
还是将我放在心上,为我寻访名医,照应我的身体。
如此这般,我还求什么呢?
便是年少时倾心相爱的恋人,老了能落一个这样的结局也算无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