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会意的晃了晃身子,沈氏便赶忙亲自将她扶去清静的地方休息。
“娘。”元安遣退了侍从,急急问道,“此事可是有隐情?”她来前已经哭了一通,眼眶仍旧泛红,开口便又忍不住落泪,“洹儿……”
“洹儿无碍。”沈氏赶忙宽慰她。元安猛地抬起头,可沈氏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斟酌许久说道:“成王殿下曾暗中派人传信与我,说洹儿被他救下,眼下好好的在他府中养着伤,请我不必忧心。”
元安眉间一凛,“成王?”
沈氏眉间尽是忧色,“京中流言沸沸,我至今不敢将此事和你父亲说。”
元安撑住额头,“洹儿到底是在做什么?东宫,成王,我简直要闹不清……还有二叔那头,这事怎得乱成这样?洹儿到底在哪?”
沈氏叹气道:“真真是将她给惯坏了。这步棋走的千不该万不该,我膝下四女,谁知道老幺竟是这性子!”她看向元安,“害得你在东宫左右为难。待她回来,我必得好好约束她的性子。什么爵位不爵位,竟是顾不上了。倘她再胡闹,我便向你爹爹坦白,我真是叫她闹得不知怎么样好了。”
元安摇摇头,“我倒是无碍,兴许是咱们想多了。二房指使山匪截杀洹儿,被成王所救,咱们该谢过成王殿下。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成王有意为之。家中一团乱相,可还得尽快将洹儿找回来要紧。”
沈氏道:“只是我向成王殿下的人打听,那人倒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得了信,却至今不知洹儿在何处。”
母女二人一道沉默起来。
“夫人。”正在这时,沈氏贴身的侍女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外边有人递信进府,说是给夫人的,外头门房报进来,我一瞧,竟是世子来的信!”
“快拿来!”沈氏和元安一下提起了精神,赶忙道:“外头送信的人呢?快留下!”
“信送到了?”陆在望站在廊下,抄着手看着如雪带来的小厮。
今日日头好,晒得身上暖烘烘的。
“回公子的话,送到了。”
“我家里怎么样?”
小厮面不改色回道:“小的只在门房将信搁下,并不敢叨扰侯府里的贵人。只是看外头情形,倒是一切如旧。”
她点点头,“那就好。”
京中物议如沸,可一句也没能吹上松山,陆在望压根不知道外面闹成了什么样,还以为只是家事。
想来侯府中,如今着急的,怕是陆之淳的失踪。
她也不知道陆之淳给扔到哪里犄角旮旯里了,李成自走后再没来过宅中,也许来了,只是她没见着。
但她还是挺相信赵珩办起这阴私之事的手段。
陆之淳是死是活,也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陆在望也没那些好脾气和他周旋。
她看了看时辰,准备去找江云声一道用晚饭,顺便唠唠嗑,才准备出门,便有赵珩院中伺候的侍女进来,躬身道:“公子。殿下请您过去。”
陆在望常穿男装,除了如雪几个贴身伺候的,倒也没有旁人知道她的身份。
看侍女的神色,她还以为赵珩得有正经事问她,便收拾一番跟着去了赵珩的院子。
他院中正在摆饭,后厨管事领着一众侍女进进出出,陆在望退至一旁等了片刻,她站的位置恰好对着侧边的菱花窗,只听吱呀一声,陆在望抬头,便见赵珩负手站在窗前,身姿英挺,面容灼灼如玉。
冲她招了招手。
陆在望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和他隔着扇窗户,问道:“殿下找我来有何吩咐?”
赵珩说道:“没吩咐。进来用饭。”
陆在望一愣,尾音上调的嗯了一声,院子里的侍从渐次退去,赵珩往摆饭的地方走,见她不动站住,侧过脸说道:“进来。”
陆在望便又绕至正门,桌上摆着五菜一汤,和两副碗筷,她心里啧了一声,难不成还真就是叫她来用饭的?
那两万两银子她叫如雪退了回去,赵珩也没遣人问,没这事似的,陆在望心里猜测他估计是觉得她爱要不要。
可这会盯着他衣裳的描边金线,又有点后悔。
“吃饭。”他敲了敲桌子,叫她回神。
世家大族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老赵家估计也不例外。他吃相很优雅,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气派,与之相比,陆在望觉得自己素日约莫真得是像个二流子。
要是能将他的气度学个大概,应当也没人整日背地里说她没个世子的样。
陆在望隔三差五的瞄一眼,惹得赵珩微微蹙眉,“看什么?”
陆在望便道:“我在想,陛下申令殿下禁足,殿下就这么撒手溜了,万一陛下宣召呢?”
赵珩理所当然的回:“既然禁足,又为何要宣召?”
陆在望:“君心难测啊。”
赵珩反问:“陛下宣召,我借口不去又会怎样?”
他过于嚣张,陆在望哪还能有话说,倒也是,不应召又不会夺爵杀头,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嘿嘿笑起来,“殿下恃才傲物,我佩服,佩服。”
赵珩看她说道:“你担心我?”
她赶忙说没有,“殿下这般品格,世上没有事能难住殿下的,我自然不敢随意担心。”
陆在望和他说话,十句里得有九句是拍马屁,可好在他听着还算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