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回头看向沈羞语:“什么高僧?明明是不识好歹的臭秃驴!前几日我尝了安平寺里的素斋觉得还不错,赏脸让他们来给我做厨子。结果这群和尚不愿意,非要守着那个破寺。我还以为他们多爱那破寺呢,现在看来也是命最重要,不然怎么不和寺庙共存亡?早知道当时就直接用刀逼着他们了,还是我太文雅,做不来胁迫人的事。”
沈羞语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姜莞的下文竟然如此不同寻常,一时间憋得吭吭哧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不喜欢他们,你也不许喜欢,听到没有?”姜莞目光灼灼,明艳地逼视她。
沈羞语犹豫着想想还是点了头。她和姜莞的关系更好,与那些僧人素不相识,自然是要听姜莞的。
姜莞心满意足粲然一笑:“你这样很好,听我的话,我喜欢。”
沈羞语愣住,从未听过如此直接的情感表达,又见她艳如桃李光彩照人,一下子羞红了脸,半转着背过身去。
零零九为女主太过单纯而痛心疾首。
门被叩响,薛管事牵着相里怀瑾进来。
沈羞语被吓得别过头,避让开目光不与二者对视。她面上红色完全褪去,惨白一片,紧咬嘴唇,像是见了鬼。
只不过她见到的不是鬼,是男主。
零零九算是看明白女主与男主之一相里怀瑾的缘分彻底断了。
“郡主。”薛管事先与姜莞打招呼,又转头向沈羞语,“沈女郎。”
姜莞掰着柔软的花枝,歪头看向地上的相里怀瑾。枝条被她对折,其上桃粉色的花苞颤巍巍。
相里怀瑾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低着头颅,长发覆面。
沈羞语踌躇片刻站起道:“郡主,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不能看到这条人犬,一看到他就想到那日他在笼子中的所作所为,太阳穴疼得厉害。
姜莞注意力都在相里怀瑾身上,很爽快地摆摆手。
沈羞语立刻拎着裙子离开。
“郡主,我将人带来了。”薛管事含笑,“他身子痊愈得很快,如今已经大好了,您随时可以教他……做人。”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薛管事还是顿了顿,大约姜莞教做人这话很难让人宣之于口。
零零九总觉得地上趴着的相里怀瑾听到这话也是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
姜莞饶有兴致地蹲下身来,用花枝将相里怀瑾面上的秀发拨开,露出他一张苍白的脸。
她用手将他的头发别在他耳后,而后用花枝抵在他下巴下,迫着他将头抬起。
相里怀瑾堪称漂亮的脸上依旧没什么神情,一双眼漆黑如墨。
姜莞与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依旧瞧不出什么破绽,手上这才卸了力。花枝一去,他的头重新低了下去。
八珍扶着姜莞起身。
少女绕着相里怀瑾踱步踱了两圈,蓦然停下,用花枝一敲掌道:“既然要教你做人,我要先给你起个名字,总不能狗啊狗的叫你。”
薛管事深以为然:“便请郡主给他赐名。”
姜莞双手负后,笑眼盈盈:“我最近从书中学了个好词儿,叫‘怀瑾握瑜’。寓意也好,说的是怀藏美玉,手握美玉,是个夸人的好词儿。”
相里怀瑾仍然纹丝不动,仿佛真听不懂人话。
薛管事在心中纳罕,郡主竟然还看会看书。
零零九已经随她折腾,对她信口胡诌的“看书”鬼话很是嗤之以鼻。
“‘瑾’之一字极妙,日后你就叫小瑾吧。”姜莞弯腰,伸手在他发顶摩挲几下,“小瑾。”她很快抽回手,嫌弃地甩了甩,
薛管事见状不由抽了抽嘴角。
相里怀瑾从头到尾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姜莞也不在意,似乎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非常满意,不住地叫着“小瑾”,听得人很是头大。
薛管事看她这副新鲜劲儿,猜测她又是心血来潮将相里怀瑾当玩具玩,也就随她去了。
“郡主,我还要处理杂事,先行告退。您若有事差人叫我便是。”薛管事请辞,着实被自家郡主口中无穷无尽的“小瑾”叫得头疼。
“他咬我怎么办?”姜莞睁大双眼,不能接受。
“他如今很听话,不会咬人。”薛管事将手中链子交给姜莞,“何况有链子桎梏。”
姜莞没拿花枝的左手接过铁链,链子发出一阵叮当的清脆响声。她忽然狠狠一扯锁链,相里怀瑾被拽得脖子一伸。
“啊呀,我就是拉着玩玩。”姜莞毫不真诚,“没有想伤害你哦,小瑾。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向我学习,做个好人。只要你乖,我就会好好对你的。”
第18章 你听说过熬鹰吗?
姜莞手执一柄寻常木梳,在趴伏的相里怀瑾头顶虚虚比划来比划去。
八珍看她比划了将近一刻钟也没能下手,很有眼色地出言解围:“郡主,要么我来为他梳发?”
“不。”姜莞拒绝得干脆,“我说了要教他做人嘛,我亲自来。不就是梳个头,有什么难的?”
她握着梳子沉下手腕,木梳便插进相里怀瑾的发间。她手腕发力向下一带,梳齿在他发间游弋,很快便遇到发丝纠缠。
姜莞微微蹙眉,略略使劲儿。
相里怀瑾的头发被她拉扯,梳子依然被头发绞着梳不通。
零零九看不下去:“你这样会把相里怀瑾梳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