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代表什么,想都不用想。
边珑脸色有点发白,她藏不住话了,单刀直入:边城,你马上跟他断掉还来得及。
对面边城脸上的笑逐渐凝固,他稳了稳心神:二姐你在说什么?我要断什么?
边珑眼睛盯着他手上的戒指:你敢把它脱下来给我看看?天街一楼周生生,我随便去问一问,就知道你买了什么,跟谁一起买的。
那你去问了吗?边城也盯着二姐。
没,你希望我去吗?边珑的眼神带着恳切。
他们姐弟俩从来没吵过架,在曾经家里发生变故,最风雨飘摇的时候,他们是彼此的依靠和脊梁。
边城认真地说:二姐,如果我说我做不到,你会怎样,会告诉大姐吗?
边珑手心都出汗了,大冬天她穿着皮草,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浑身冒汗,她脱掉外套咬着牙关说:告诉大姐,她不会拿你怎么样,但那个男孩,你护着的那个,你觉得大姐会拿他怎样?
一瞬间边城想到了什么,脸色刷地变得铁青,高中他为什么退学,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是一段朦朦胧胧还未发芽的喜欢,被大姐发现了,转身就去学校闹了一通,把边城所有的不正常都归结为校风不正带歪了他,边城觉得丢脸极了,也为了保护那个人,他从此再也不肯去上课,犟着退了学。
童瞳童瞳不能被这样,边城不能想象如果大姐再闹到了s大,闹到了外语系,童瞳要怎么面对这些。
边珑看着边城骤变的脸色,知道他懂了,一颗心微微落下来,她说:现在还来得及。
所谓来得及,就是马上分手,当一切没发生过,跟童瞳说:都是闹着玩的,醒醒吧,结束了。
边城说:不行,我做不到。
边珑怔住,听到自己弟弟说:感情不是儿戏,我喜欢他才在一起,别人让我分开,难道就分开吗?这道理很简单,二姐你不会不懂。
可这事情是讲道理的事情吗?边珑说:如果大姐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边城却说:只要二姐现在不说,大姐不会知道。
边珑崩溃:大姐人际关系有多广你又不是不知道!连我都能知道,大姐难道会一直蒙在鼓里?你们又不是活在真空,你们身边有朋友知道吗?平时一起逛街一起吃饭难道都要给外人封口费?宜江这么个小地方,要遇到别有用心的人要传开这事,用不了三天!
这些都是实话,边城沉默了,边珑以为他在考虑分开,却不知道边城是在自责,确实太大意了,这几个月带着童瞳满城吃喝玩乐,介绍给各个朋友,却没留心要保护好他。
你说话啊!边珑催他。
我不会分手的。绕来绕去,边城始终只有这一句,做不到,不分手。
至少现阶段,只要二姐你不说,大姐暂时不会知道,再过几个月,等熬到童瞳毕业,一切就好解决了。边城说。
他叫童瞳?边珑抓了个重点:你准备如何解决?边城,你现在手里的一切,唯一能拿得出来的筹码都是大姐给你的,你不要得意忘形了,要收回去也是分分钟的事。
我有什么筹码?公司不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车也是公司的名义,甚至我连存款都没有,如果你指的筹码是这些,那不值一提,我可以都还回去,什么都不要。
边珑面色凝重:不,你搞错了,筹码不是这些,是你在宜江,在这个行业能接触到的所有资源,能赚钱的所有机会,这是大姐跟姐夫全盘信任交给你的,如果有一天要收回,也是这些。
边城又沉默,半晌,他抬头问边珑:二姐,我不怕告诉你,我可能真的会净身出来,什么都不要。
边珑又惊又急,一下说不出话来。
边城给她加了温水:这件事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在想,即便没有童瞳,我也会这么想,跟童瞳无关,但是他的出现加速了我想这么做。
为什么?边珑问:大姐夫一直手把手地带你,也逐渐在把公司现在大部分事情交到你手上,还不够吗?
我想做我自己可以掌控的事情,哪怕是很小的,很局限的,但在一个限定的范围内,游戏规则是我来定。
边珑摇摇头:小弟,你太年轻了,现在顺利是因为大姐跟几个姐夫帮你打好了基础,你只需要往上添砖加瓦,如果你自己去做,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但不要紧,大姐跟姐夫们都能做到,我相信我也可以。边城很诚恳,也很自信。
边珑深深叹气,本来只担心大姐因为发现童瞳的存在,会做出对那孩子不利的事,现在看来,更大的炸弹还在后头,边珑开始头疼,真希望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不插手,站得远远的。
但是,无论怎样都放不下心啊,边珑说:我想见见他。
不行。边城想都没想就拒了。
小弟,如果我不担心他,不担心你俩, 今天就不会跑到这里来自找膈应了,我想见他,想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值不值得你去为他做这些,这样也不行吗?
边城犹豫了,边珑不松口:真到了你要跟大姐斯皮脸的一天,你会需要一个帮手的,至少一个在心理上还能站在你一边的家人。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边城说:好,过几天我安排。
边珑确实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他确实希望边珑能一直站在他这边,不管事业,还是感情。
元旦假期结束,大四的上半学期正式进入倒计时,虽然三月的专八才是重头戏,但学期末的考试也不能糊弄,至少到这个节点了,专业课不能弄得还要补考。
四人小组里只有冷超快疯快被杜骊逼疯,按冷超的德行,专业课挂就挂了,反正四年就是这么一路挂过来的,但杜骊这回不允许,她要在最后的关头把男朋友最后的潜力逼出来,以证明自己真的不是眼瞎。
冷超很想让她认清现实,不,你就是眼瞎,我真不是龙,你让我舒舒服服当虫吧。
杜女朋友兼私教兼助理兼妈骊上线,为期末考操碎了心,给冷超的专业书上标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每天除了上课,所有时间都怼着冷超去图书馆自修室,关禁闭一样直到天黑才准出来。
几天下来冷超几乎神志不清,吃饭时看着杜骊摇头:你这样很不可爱你知道吗?妈。
童瞳和程山山笑得喘气,杜骊气不打一处来:我没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不过童瞳也很想安慰杜骊,以及劝解她,不要逼得太紧,自己也放松点,他感觉这俩人之间关联的线已经被绷得不能再紧,一触即发,摇摇欲坠。
以往大家嘻嘻哈哈什么大事都可以过去,但临近毕业,他也开始怀疑,如果要一直走下去,相伴人生,这俩人的性格、相处方式,真的是彼此合适的那个人吗?
他看着都觉得累,却又牵扯得这么深,算孽缘吧?
吃完饭杜骊又用看不见的小皮鞭鞭笞着冷超继续去自修室努力,程山山和童瞳搭伴往寝室走,身后一辆跑车飙过来,稳稳停到程山山旁边,车窗落下,许久不见的苏雷故作夸张地说:哇这位美女你气质好好!我是苏记娱乐的经纪人,请问可以请你去当明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