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有一秒的红，但没有回头。
直到顾菡烟拉住她的手往冷绍城那边奔跑，眼见着就快要到了，她突然回头了，就看到有人绕后准备偷袭用钢刃杀他。
冯笙笙瞳孔急速缩了一下，她脚步骤然顿住，那一秒心底突然有一种悲凉，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感，让她挣脱了顾菡烟的手冲了回去。
顾菡烟手一空，心底不自觉低叹了声。
‘噗嗤——’
她听到了后面响起的锐利声插入肉体的声音，混着的海风，显得是那样的清晰与冷。
她抬眸看了看天，不过四月的天却有着一轮和很圆很亮的圆，似乎这一切格格不入，却又好似就该这样。
顾菡烟红了红眼眶，只觉得海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她缓缓转身看过去。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那道声音果然是从冯笙笙身上发过来。
一把刀从后面插入了她的背，她红着眼眶看着前面的那人，明明隔得很远，顾菡烟却从那双眼里看见了温柔。
那是她从她眼眶里从未看到的温柔与满足，还夹杂着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释怀了一般。
“笙……笙笙？”
阿桑不敢置信的看着冯笙笙，目眦尽裂，那么大一个块头顾菡烟却觉得放佛已经瘫下。
他发了疯的一拳打飞了她后面的野人，随着那人的落地，场面已经控住了。
以少胜多秦墨等人击败了这群野人，但赢得是技巧还有靠着身上的武器，并没有很轻松。
“笙笙……”
阿桑不知道要该怎么办，钢铁一般的男人双手颤抖想要捂住她不断涌出的血，可是却怎么也捂不住，眼眶终于落了泪。
顾菡烟抿唇走上前，“我有药。”
阿桑顿时喜极而泣。
“不用……不用了……”冯笙笙摇头轻轻咳嗽一声。
“笙笙，我会让你走的，我会让你走的，不会强迫你了。”阿桑摇头，乞求的看着她。
冯笙笙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吧，她一脸释怀，看着顾菡烟轻声道，“我曾经很期待未来，可是我知道即使我出去了也没有未来，也许死在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她没有勇气面对更好的未来，也不想去浪费力气挣扎了。
“我不恨你了，阿桑。”
这是三年来，阿桑听到冯笙笙叫她名字最温柔的一次，她是真的释怀了，可是这样的释怀却比憎恨还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来生再也不要遇见了。”她原谅他，却无法面对他，就让他们到此为止吧。
冯笙笙说完目光看向了天空，真圆啊……
似乎想起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她唇角勾了勾弧度，眼角划过了泪水很满足的闭上了眼。
“笙笙！”阿桑摇了摇冯笙笙的身体，搂着他呜咽出声。
顾菡烟眼眶有些湿润，微微撇开头。
忽的，她听到了什么利器的声音，猛然转头，就看见阿桑用力的抱着冯笙笙的身体，那尖锐的刀穿破了他的腹部。
所有人都满是惊愕，随之而来的便是惋惜。
阿桑看向顾菡烟，眼神里并没有太多的难受，竟是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能请求你两件事情吗？”
“你说。”顾菡烟声音沙哑的点头。
“把我们的尸骨带出去，葬在云城，笙笙说那是她的家，把我葬在她的身边，不，远一点，下辈子她不用认识我，我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好，行吗？”阿桑唇角勾了勾浅笑。
顾菡烟抿唇，“第二个呢？”
“笙笙说她来到这里是被人害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帮她……她报仇。”阿桑的气息显然快支撑不住了，他强迫自己看着顾菡烟，一脸的乞求。
“这件事情我需要查一下。”若是真的，她会帮她拿回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因为这是她欠她的。
虽然没有肯定的答案，但阿桑很满足，他转眸看着闭眼安详的冯笙笙，仿若睡着了一般，“笙笙……”
阿桑搂着她紧了紧，最终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那是吻别。
可我啊，下辈子还是想遇见你，笙笙——
终是见你一面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