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去而复返,又向内禀道:“陛下,二皇子的管事太监魏会求见,说是要向您……认罪。”
果然是他。东聿衡与沈宁同时在心里想道。
东聿衡冷哼一声,决定起身将这件事彻彻底底解决了。沈宁抓着他道:“我也要去。”
东聿衡道:“你现下身子孱弱,连床也不能多下,还想去哪儿?”
“我要去,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头朕说给你听。”
“不,”沈宁态度很坚决,“你抱我过去,我要自己听。”
东聿衡瞪她一眼,沈宁却适时装可怜。
皇帝拿这滑头的妇人没法子,没好气地让人为她披上外袍,打横抱着到了起居殿的榻上放下,让宫婢为她在榻前放置了屏风,这才让魏会进来。
魏会进来后,无声地重重磕了三个头,五体投地跪在那儿半晌也不出声。
皇帝冷冷地道:“朕没功夫看你惺惺作态。你要认什么罪?”
魏会满脸悲凄地抬起头来,“圣上,奴才罪该万死,是奴才与沈婕妤合谋,往皇贵妃娘娘的粥食中下了毒。”
沈湄!沈宁愣了半晌,自嘲而笑。
“皇贵妃娘娘不信任奴才,意欲让二殿下疏远奴才,奴才怀恨在心,又见沈婕妤对娘娘积怨颇深,故而派小洪子与沈婕妤的大宫女艳儿传信,达成盟约。适时皇贵妃娘娘因受冷落郁郁寡欢,奴才便知时机已到,将毒药给了沈婕妤,终而使娘娘中了毒。”魏会顿了顿,“奴才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二皇子殿下全然不知此事,一切皆是奴才鬼迷心窍所为,还望圣上明鉴!”
“皇贵妃为何不信任你?”他倒从未听沈宁说起此事。
“这……”
“说!”
“奴才因二殿下屡遭毒害,心有不忍,期望皇贵妃娘娘能挺力维护二殿下性命,也不知为何娘娘哪儿听岔了再不信任奴才。”
“莫不是你暗示我除掉皇后,让我自己坐上皇后之位?还是你想让我支持晟儿成为太子?”
沈宁的声音蓦然响起在屏风后头,让魏会猛地一惊。
东聿衡道:“皇贵妃,这些朕可从未听你说过。”
“唉,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不敢平添陛下烦恼。”
皇帝重重一哼,瞪向魏会道:“二皇子为何得知皇贵妃是中了你的毒,又为何有你的解药?”
“奴才伴着二殿下长大,对二殿下衷心耿耿,他自也知奴才有这样一种毒药,并且奴才也拿了解药给殿下也备不时之需。”魏会道,“陛下,倘若二殿下果真想害娘娘,他又为何冒险为娘娘送去解药?殿下错就错在心肠太软,他自幼与奴才情深意厚,不忍将奴才供出认罪,故而才……”
“那末惠妃身故,也是你与沈婕妤所为?”
魏会一咬牙,“非也,惠妃之事,与奴才与宫婢彩华所为。奴才既已被皇贵妃娘娘看穿,便不敢再说谎言。奴才一心想让二殿下继承太子顺登龙椅,惠妃娘娘懦弱,不愿助殿下一臂之力,奴才便想为殿下换一宫主母,故而下毒,彩华平日常被惠妃娘娘斥责,故而受奴才怂恿,与奴才合谋害了惠妃娘娘。”
“哦?那彩华却是亲眼目睹二皇子偷偷在惠妃的药汤里下毒。”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一连三个“绝无”,魏会显然很是激动,“二殿下那时还不知奴才此毒,他丝毫不知内情,定是皇后娘娘故意陷害二殿下,还请陛下明查!”
皇帝沉默片刻,才冷冷笑道:“好你个魏会!”
沈宁多希望他说的全是真的,可她明白,东明晟定不像他说的那么干净无暇。
魏会被押了下去,宝座上的东聿衡与榻上的沈宁都默默无语,心思各异。
许久,皇帝才让人把东明晟叫来。
东明晟很快到了殿内,他忍住胸前火辣的痛楚在皇帝面前跪下。
“有人看见,你在惠妃的药汤里下了药?”东聿衡竟开口便如此问道。
东明晟浑身一颤,半晌才道:“是。”
沈宁难受地闭了闭眼。
“为何?”
“惠母妃懦弱,儿臣不愿由她教养。”
“混帐东西!”
东明晟再次一颤。
“是你对皇贵妃下的毒?”
东明晟猛地抬头,“儿臣,宁死也不会对母妃下毒!”
“那是谁下的毒?你又如何得知?”
东明晟犹豫了,魏会一直对他衷心不二,在他最为落魄时也是他全力照顾于他,对他而言,魏会已并非忠仆而已了。
“还不快说!”
“晟儿,把实情都说出来罢。”沈宁悠悠开口。
东明晟吃了一惊,他猛地抬头看了屏风一眼,复而低下了头,片刻他才轻轻道:“是魏会与沈婕妤合谋下的毒……那毒还需多下两次才可致命,魏会将此事告知儿臣,让儿臣才故伎重施在母妃药里下毒。”
“他们为何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