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这么直白,沈梅君红了脸说不出话,谢氏伸了手摸沈梅君红痕斑驳的脖颈,恨恨道:“粗人便是粗人,你细皮嫩肉的,也不知要温`柔些来,你自个注意着,要提醒他,骨折了还没愈合,别用力太过伤情又加重了。”
“娘,你别说了。”沈梅君臊得低声喊,不让谢氏往下说,叫了一半愣住。
自己后背脊梁骨虽然很疼,可似乎也没有疼得像谢氏和骆青意说的那样,身体挪动一下都不能。
沈梅君这么想着,突然忆起,前一日骆青意到流觞轩喊秋梦过去时,自己是傅明慧和聚石斋的丫鬟挽扶进房间的。
若是脊梁骨折了,那时应该扶不直身体吧?
沈梅君心口突突跳,整个人怔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石榴亲的厚爱!好开心~亲亲~~
沈石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7 22:23:17
第四十四回
自己有可能没瘫吗?是大夫说假话吗?沈梅君盼着是大夫说假话,却不敢置信。
“你伤的这么重,我想这是让你爹心疼的好机会,不若安排个人送消息回去。”
谢氏的话把沈梅君从痴呆中震醒,沈梅君愣了一下,道:“大少爷安排了人进那府里了,等他晚上回来,我问问那府里的情况再作区处吧。”
“也好。”谢氏点头应下,叹道:“娘若能回去,你恢复身份了,侯府千金嫁他一个商人,便是瘫着,这府里的人也不敢轻视你。”
眼下也没人轻视,身份背景都是虚的,关键是傅望舒对自己的态度。沈梅君不想和谢氏说这个,看谢氏清醒着,便想把骆青意的娘是旧识的事讲出来,才刚刚启唇,外面报阎老太太与阎石开来了。
谢氏心里看不起商人妇,不想与阎老太太见面,外面脚步声已经传进来,走出去正迎面碰着,便避到屏风后去。
阎老太太仪容齐整,脸色却有些憔悴,拉着沈梅君的手哽咽难言,这里还没说上话,外面阎石开嘶哑的哭叫声传来。
“沈姑娘,我以后乖乖的,你给我看你好不好……”
“我这个傻孙子,从回去后就不吃不喝不睡的,他害的你这样,我本来没脸来求你劝他的。”阎老太太拿帕子抹泪,伤心不已。
“老太太别这么说,打我并非阎少爷本意。”沈梅君安慰道,心知阎老太太带着阎石开过来的用意,亦不避讳男女之别了,忙对骆青意道:“青意,请阎少爷进来,再让灶房赶紧侍`弄几个菜送进来。”
“沈姑娘,她们说你是我打伤的,不让我见你,我没有打你啊……”阎石开进得房来,高高壮壮的大小伙在床前跪下,趴到床沿委屈大哭起来:“沈姑娘,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你让我怎么乖我就怎么乖。”
眼下是无法留他下来做客的,沈梅君看阎石开脸色灰败眼睛通红,嘴唇裂开血口子,想来是回阎家后没停过哭闹,长叹了一声,道:“真的让你怎么乖就怎么乖?”
“嗯嗯。”阎石开拼命点头。
“那好,那你先要吃饭喝水。”
“好,我吃饭,我喝水。”阎石开站起来,找吃的喝的,看桌面上有水壶,拿起水壶便倒水自己喝。
饭菜送进来后,不需沈梅君哄,他自己便坐到桌前飞快吃起来。
“还是你有办法,在家里任我们怎么哄,都不肯吃喝。”阎老太太落泪。
“不出这事,梅君本来想给老太太一个惊喜的。”沈梅君微有怅然,把阎石开于雕刻上极有天赋一事说了,又告诉阎老太太,自己本打算给阎石开的木雕造势,使阎石开成了一方行业大师人人敬重的。
“孩子,你竟想的如此周到。”阎老太太拉住沈梅君的手长吁短叹,好半晌,问道:“你什么时候要搬出去,那边宅子我派人收拾了,家具什么的都置办好,服侍的人也不需操心,我来安排。”
“大少爷不让我走。”沈梅君有些羞涩地道。
“傅大少爷不让你走?”阎老太太变了脸色,失态地惊叫道:“我听得你和他是没过明路的,也一直在西厢睡,晚间还服侍你娘,如今这样子,为何又要留下来?”
沈梅君沉默了,不便说傅望舒对自己有情,自己舍不得离开他。
“你若是担心往后的生活没着落,莫怕,老婆子送你的那十间铺子,光是收租一年便有三千两银子,足够你和你娘安然地生活了,若还怕不够,老婆子再送你几处庄田。傅大少爷人不错,可后头进门的少奶奶也不知是否良善。”阎老太太顿住不说,大约是没说过人的坏话,有些说不出口。
“多谢老太太关心。”沈梅君想说不会有什么少奶奶,傅望舒以后要把自己扶正的,只有些害臊说不出来,转头看阎石开吃过饭在擦嘴,便不说下去了,朝阎石开招手,笑对他道:“你自己说的会乖乖的是不是?和奶奶回去,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睡觉,好好的雕东西让奶奶送来给我玩,知道不?”
“不回行吗?”阎石开扭着身体大狗般撒娇。
“不行。”沈梅君沉了脸,哎哟一声,攒起眉头痛苦地叫道:“你不听话我伤心,我后背好疼!”
“啊?我回去,你不要疼了啊!”阎石开吓得拉起阎老太太,一阵风似往外跑。
“还是你会说。”骆青意赞道,一面招呼霞光等人收拾饭桌。
沈梅君苦笑,让骆青意把雕刀和余下的檀木块收拾了给阎老太太带走。
众人都散了,谢氏从屏风后出来,自得又悲伤道:“我看着阎老太太待你极好的,她那孙子虽傻,却极听你的话,是个好拿捏的,阎家家资饶富出手阔绰,昨晚若没那事,你还是清白女儿身,娘倒觉得,嫁给这个傻子更好。”
“娘你混说什么,快别说了。”沈梅君急了,幸而房中无人,这要给人听了传开去,傅望舒的脸往哪搁。
谢氏不说了,心中暗暗后悔,不该急着让女儿和傅望舒做下那事儿的。
她不喜欢傅望舒,觉得傅望舒心太大,女儿在傅府还不如嫁阎石开,看阎老太太方才待女儿的光景,女儿若肯跟阎石开,连姨娘扶正都不用,直接就是正头奶奶的。
想也没用,女儿已经不清白了,谢氏低声道:“阎家老太太若是送庄田契约过来给你,你便收下罢。”
不能收了,沈梅君心中盼阎老太太只是随口说说别再送过来了,谢氏走后,她想起自己的疑问,想悄悄地试试能不能坐起身,又怕自己后背还有细木板夹绑着,起坐伤了骨头,不敢动。
骆青意说请的有近二十个大夫,沈梅君有些怕自己盼着不是瘫子多思了,晚上傅望舒回来后,便没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傅望舒进得房先走到床前,柔声问道:“擦洗了吗?喝药没有?”
“擦过了,喝药了。”沈梅君羞涩地低声回话,闻得傅望舒身上酒味浓浓,不由得担心起来。
自己伤重着,傅望舒没心情在外流连喝酒的,定是商号遇上麻烦事,拉关系陪请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