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她种的这株枇杷树并不是傅诤当年送给她的种子,她选择谎言,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地守着一个人。
同一片天空下,千里之外的豫州,傅诤立在城楼之上俯瞰为战火荼毒的龟裂大地,忽然心有所感,低低念了句:“阿睿……”
二月二十三,一骑骏马飞驰,卷着滚滚黄沙,直入皇城:“八百里加急!卫阳侯领七千精兵深入峡为谷遇伏,七千将士身死殉国。豫州州城突发流疫,城内百姓几无幸免。”
第76章 柒陆逼宫
卫阳侯战死,三军溃退,交州失守;太傅身陷豫州,性命未卜,恭国瞬间失去了一文一武两个脊柱。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上病情不见起色,远在京城的百姓乃至官僚世族们再也保持不了镇定,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唉,你说这要是叛军打过来了怎么着?”
“怎么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打过来,陛下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呗。喂,把账册递给我,主簿大人今儿要审查呢。”
“你说的是,左右死了我也不亏,我们郡可就出了我一个京官。”小郎官自言自语道:“只不过答应了小妹七月回老家送她出嫁呢。”
“喂,你不是说要把妹妹嫁给我的嘛!”整理账册的小郎官故意凶巴巴道,后来自己绷不住笑,道:“如果七月天下太平,海清何晏,你我还有幸担着这六品小京官。我就多送份红包给你家小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左相大人,您看,我们竟没个六品小吏豁达开阔。”谢丞相丝毫没有听了别人墙角的羞愧,对徐师道:“南疆军还没个影子,朝里多少大吏乱了阵脚。”
徐师瘦瘪的两腮抖了抖,三角眼斜着谢容:“那些没出息的可没我们徐家人。”
“那是,那是!”谢容赔着假笑:“哎,左相大人您去哪啊。”
“找陛下要权去!”徐相爷的背影颇有壮士一去不回头的气势。
“趁火打劫啊。”谢容拉长脖子,声音响亮。
“哼!”
徐相爷的计划落个空,因为他压根没见到岑睿的面。
“陛下在得知卫阳侯和太傅大人的事后呕了几大口血,昏迷不醒。相爷您还是请回吧。”张掖不软不硬地把人拦在暖阁外。
徐师眸中利光闪烁,竟朝着张掖并手揖了一礼:“如今狼烟四起,愈是大乱朝廷愈要有个主心人。请太医如实相告陛下的病情,让我们好做上万全之策,保我恭国社稷万无一失。”
张掖惶然躬身,忙还了更低的一礼,几番犹豫道:“也就这不出半月的功夫了。”
徐师脸一沉,片刻,道:“本相明白了,谢太医。还请太医尽一切可能……医治陛下。”
张掖道:“这是自然。”他看着徐师转身离去的身影,一如平时那般官威十足,谱摆得很大,可步履间却添了蹒跚与寂寥。官位再高,权势再大,终有一天,也仅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人啊。
“徐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