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将人家孩儿赶出去,已经被人诟病了,不能再苛待了去。
果然不一样的人吹得枕头风也不同,如今沈啸文的态度也松动了起来,偶尔还将沈知仪喊到书房里问问他的学问之类。
沈钰珠听着陆婴欢快的笑声,心头微微一暖,当初请陆婴来沈府真的是她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她忙提着裙角走了进去,陆婴身边的王妈疾步迎了出来笑着打起了帘子。
“大小姐福安!夫人现在还念叨着您呢!”
“我哪里不晓得母亲念叨着我,耳边都红了呢!”沈钰珠打趣道。
四周的丫鬟婆子们顿时笑了出来。
沈钰珠走进了正堂,抬眸看去。
陆婴穿着一件暗红色金丝百蝶裙衫,打扮得分外华丽。
她堪堪坐在了正位上,客位首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靛青色锦袍,神情端正恭敬的青年,正是堂兄沈知仪。
他的下手位上坐着沈知礼,穿着一件海蓝青绣竹纹锦袍,眉眼风流俊雅,不过看到走进来的沈钰珠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另一侧对坐着的是沈知书,打扮得倒是素净,不过神色看着有些心神不宁。
陆婴正听沈知仪讲江南的风情,这一遭他去江南采买丝绸回云州城贩卖。
沈知仪性子清冷,嘴皮子也不利索,说起沿途的见闻,本来很有趣的见闻说的枯燥乏味。
陆婴听得直打瞌睡,如果不是因为礼貌,早就睡着了。
她真的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少年老成的人,才不到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比那些老学究还板正。
“母亲安好!大哥安好!”沈钰珠看着陆婴和沈知仪交谈的那个架势觉得好笑。
她忙走了进去冲陆婴和沈知仪见礼,一边的沈知礼和沈知书也不情不愿的起身同嫡长女沈钰珠见礼。
一时间,正堂里热闹得很。
沈知仪不爱说话,他的话也都由着陆婴说了出来。
“你们倒是过来瞧瞧,仪哥儿出了一趟远门,真的是有心了,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陆婴笑牵着沈钰珠的手坐了下来,点着案几上放着的礼物盒子。
江南绣品,上好的绸缎料子,给两个妹妹的两套红宝石蓝宝石珠子,甚至连沈知礼也有礼物,湖州产的砚台,文房四宝也准备的齐整。
更难得的是给沈啸文带了新采的千金难求的雪山银针茶,给陆婴带回来一套皮影花片,都镶嵌着金银丝。
看着又喜庆,又有趣,陆婴最喜欢这种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她是真心喜欢,不免又夸赞了几句。
沈知礼看着陆婴一直夸赞沈知仪懂事孝顺,还有这些日子一个劲儿邀请沈知仪回府用饭。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沉了下来。
沈家的男孩子,只能他出彩,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满身铜臭的商家子弟挡在他的面前。
他脸上挂着笑,眼底却一片寒凉。
这时沈啸文从衙门口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陆婴神色微微一顿忙端着笑起身迎了过去。
“老爷回来了,您瞧,仪哥儿给您带了雪山银针茶来了,这孩子也是有心!”
沈啸文铁青的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
陆婴看着今儿沈啸文的脸色不对,忙问了出来:“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沈啸文叹了口气道:“连日大雨,云州城上游的永安镇河口决堤了!咱们云州城怕是要过一段儿苦日子了!”
“什么?决堤了?”陆婴脸色瞬间僵在了那里。
永安镇在云州城上游,若是那边决堤了,云州城怕不是要变成一片泽国了?
云州城内的物价也会飞涨,毕竟吃穿住用各种东西都要从永安镇运过来。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沈知仪猛地抬眸看向了表情镇定的沈钰珠。
沈钰珠暗自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