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个心思竟是被个孩子搅合成了这个样子,今儿算是弄不成了。
可以后她的夫君还要来横州做通判的,到时候慢慢磋磨杜家这些贱人,哼!
杜萍儿眼见着正厅乱纷纷的,没有一个理会她的。
她哪里不生气,可也没有办法,冷哼了一声带着随从离开了杜家。
她来之前先在横州府另外赁了一处院子,身上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加上之替夫君运筹横州府通判的时候,也没少花银子,如今她从杜家搜刮的嫁妆,这几年都花了个七七八八。
杜萍儿上了马车,竟是心头不甘得很。
她顺着马车的车窗看向了杜家的门庭,虽然死了杜子腾,可杜家却并没有垮下去,反而经营的更加好了一些。
她瞧着眼睛有点点的发红,这些本该是她的才对。
偏生春熙那个小贱人得了这么多的富贵,她不就是仰仗着有儿子吗?她若是将她的儿子……
杜萍儿眸色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们杜家不给我银子,我便是要你们的命根子!咱们走着瞧!
后堂里,杜墨思乖巧的站在了娘的面前,之前正厅里的跋扈嚣张荡然无存。
此时的杜墨思有一点点的心虚,他不是怕母亲揍他,而最怕的是看到母亲难过的眼神和隐忍的痛楚。
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守着寡,顶着恶毒长辈的压力,还要将杜家的家业守住甚至是发扬光大,最主要的是将他养成了如今能顶天立地的样子。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付出了什么,一定很多,多到令人无法想象。
杜墨思缓缓跪了下来,开始脱刚才被雨淋湿了的外衫,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等着母亲用戒尺揍他,可不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戒尺揍下来的锐痛。
杜墨思抬眸诧异的看向了母亲,不想母亲早已经红了眼眶。
春熙缓缓弯腰将杜墨思扶了起来,身体却颤抖个不停,压抑着什么情绪。
杜墨思一下子慌了,又跪了下来。
“娘,你打儿子吧!儿子今儿唐突了,不该惹曾祖母生气,不该不尊敬姑母……”
“呵!她算哪门子姑母?”春熙冷冷笑道。
杜墨思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母亲,母亲饶是再累也没有这般背后说过杜家的任何一个人。
春熙将杜墨思扶了起来眼角晕染着泪意,却是笑了出来。
“儿啊,你做的很好,娘今儿是要谢谢你的。”
杜墨思眼底一亮。
春熙却缓缓道:“我们都知道杜萍儿是个活脱脱的腌臜之人,可我的儿,你最不该用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和那样一个小人较量。”
“名声与你们读书人来说,就是你身上披着的羽毛,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当年你父亲就很要强,太过刚性最后硬生生被折断了,娘希望你以后做事做人切记不要犯你爹犯过的错误。”
“固然青松挺直高洁,可山顶上的那一株韧草何尝没有风骨?临山而望,笑看世间百态,临风而立,顺势而为,才能成就自己。”
“娘说这些,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若是也像你爹一样,做了大官,清官,百姓的父母官,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啊!明白了吗?”
杜墨思缓缓点了点头,似乎也明白了娘的一丝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