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借钱,听到没有?”元婉板着脸道,“你要敢借钱给他,我……我……”不擅长威胁人的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气恼的一甩手,“我就跟你离婚!”
季沅脸色变了变。
他上前一步,由身后圈住元婉,把她扣入胸膛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老婆,离婚这个词不能随便说。开玩笑都不行。”声音低柔,却没了刚刚那种轻笑的随意散漫,带了些严肃,多了份凛冽。
即使知道她那句话是赌气要挟,听到那两个字时,他的心还是猛地抽了下。
他的手臂将她箍的很紧,使得她牢牢贴在他胸膛上。元婉不高兴的挣了挣,他将她抱得更紧,侧过脸,亲上她的脸颊,“你不想借,我不借就是了。”
就算不借钱,他也有很多手段让元建业发发财。
他当然不是做善事。以他对元建业的了解,他一旦有钱,必将得意忘形,花天酒地。他要等他玩的妻离子散,忘乎所以时,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致命一击,把他彻底打落深渊。
从高处往下摔,才会粉身碎骨。小打小闹没意思。
但季沅不打算跟元婉说这些。他毕竟是她哥,他们之间有血缘亲情在。她对她哥不满,最多就是不相往来。她不会害她哥。如果她知道他要致她哥于死地,或许还会怨他……
所以,这件事,季沅打算背着元婉进行。他会把自己做成一个完全的局外人。
元婉得到季沅的保证,火气下去了些。元寄希还紧张的拽着她手说:“妈妈,你不要跟爸爸吵架!”
季沅俯下身,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说,“妈妈没跟爸爸吵架。是爸爸不好,惹妈妈生气了,爸爸现在知道错了,希希跟我一起哄妈妈,好吗?”
“妈妈不生爸爸气,妈妈说过,知错就改是好孩子……”
“老婆,笑一个,儿子说你能笑开花,表演给我看看。”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围在她身边哄着,元婉终究还是招架不住,脸也板不下去了,佯装嗔怒的推开季沅,唇角弯起来,“走开啦。”
季沅随之笑起来,牵住了她的手。元寄希牵住元婉另一只手。
男人与孩子都拉着她,一大一小两只手,一只是攥的紧紧的无法摆脱的力量,一只是稚嫩的需要她去牵引呵护的柔弱。元婉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责任感还是满足感。
元寄希又一次开心起来,走着走着蹦起来,嘴里还哼着歌,“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宝贝,宝贝,我是你的大叔,一生陪你看日出……”
“这是什么歌?”没听过的季沅,觉得儿子唱的还挺好听的。
“爸爸去哪儿!”元寄希响亮应声。
“唱给爸爸听听。”季沅笑道。
得到鼓励的元寄希,唱的更高兴了,“我的家里,有个人很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他的手掌有一点粗,牵着我学会了走路……谢谢你光顾,我的小怪物,你是我写过,最美的情书……”
元婉看着身边唱的手舞足蹈的儿子,眼眶微湿。
天色已暗,夜空繁星闪烁。路灯下是三道长短不一的身影。
三个影子从低到高,时而交汇,时而分开。
后来,三道影子变成了两道。累了的元寄希被季沅抱在怀里。他靠在爸爸肩膀上,一脸满足的呼呼大睡,口水都滴出来了。
元婉走在季沅身边,左手被他牵着。
她缓缓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胳膊。男人的手臂很结实很硬,碰上去都能感觉到肌肉的力量。她环住他的手臂,轻轻的,将脑袋靠在了他胳膊上。
“你可以一辈子对他好吗?”她轻声开口。
季沅垂眸看她,女人清秀的侧脸被路灯染上一层淡黄色光晕。她脸上有彷徨,有对未知的不安。他握紧了她的手掌,沉声道:“以前的时间无法弥补,以后,我爱他不会比你少。”
元婉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以后不会再生。我只要希希。”
“好。”季沅干脆的应声。
元婉有些惊诧的抬眼,正撞上他深黑的目光,迟疑的问,“你,愿意……?”
季沅直视她的目光,幽深的双眼里探不见底的柔情在流动,“你不放心,我立好遗嘱给你看。我死后,所有财产都是你和希希的。”
“……谁要你的钱!”元婉埋下头,不悦的低声道,“人死了,钱有什么用!”
“舍不得?”季沅笑了下,“那我尽量不比你先死。”
“我管你什么时候死!”元婉嘀咕。
快走到元婉家楼下时,季沅想到那个地铺和狭窄的空间,不愿意睡。他提议道:“我们今晚就走吧,再开两个小时到江市,那里有家温泉酒店不错。今晚在那儿睡,明天继续赶路。”
元婉点头,“我上去拿行李,你联系司机。”
“我陪你上去。”
“不用,你带着希希。我拿了东西就下来。”
季沅还想说什么,元婉打断他,“东西不多,我自己拿的了。我顺便跟我爸妈聊聊,你在不方便。”
季沅看她坚持,只能应了下来。
元婉回家,她爸妈和哥嫂都在。他们正在聊着什么,气氛热络。
元建业只见她一人,诧异的问,“妹夫呢?”
元婉说:“他有点急事要处理,我们今晚就得回去了。”
“这么急?”
元婉没接话,去房里把箱子收拾好拎出来。原本也只打算回家待两天,没带多少东西。
她拎着箱子到客厅,冷着脸对元建业夫妇说:“下午打麻将赢的钱,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