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时侧身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知道青衣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乔梓立刻拍马屁:“当然是先听到陛下的大名,然后才听说顾先生、萧大哥他们的事迹,对伯纳族的一战,说书先生都能说上一天一夜呢。”
席间的话题顿时热闹了起来,提起当年之事,大家不禁热血沸腾,更何况伯纳族的生活习性和大晋完全不同,说起来也很是有趣。
“他们最为崇拜的就是黑熊,每年的祭祀大典时,都会有人扮成一头黑熊,族人围着一起跳舞,我瞧过一回,甚是有趣……”容昱墨娓娓道来,他博览群书,对大晋周边几个异族的习性都了若指掌,一一拿出来当成趣谈。
乔梓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这些舞都没什么稀奇的,我还看过一种拿着竹竿跳的舞呢,两人一对拿着两个竹竿对击,跳舞的人在十来根竹竿中穿来穿去,一不留神就要把脚踝伤了……”
萧翊时破带兴味地看着她:“你跳过吗?”
“跳过,”乔梓不好意思地笑了,“被竹竿夹到脚踝了,疼了一天。”
容昱墨不动声色地瞧着她:“这倒是有趣,还有其他稀奇的舞吗?”
“有,还有人专门学猴子的,跟着旁边的鼓手一起跳,可有趣……”乔梓一下子住了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不说了?”萧翊时纳闷地问。
“陛陛陛下……奴才忽然喉咙有些痛。”乔梓咳嗽了几声,一脸的痛苦。
萧翊时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和马德耳语了两句,马德出去了片刻,不一会儿小二便进来了,端上来一份银耳雪梨汤。
乔梓心中有愧,谢过皇恩,退到后面慢慢喝着汤,再也不出声了。
萧翊时和好友用完膳,一起坐在窗边品茗观景,中间还听了一会儿小曲,等要回宫时已经快戌时了。
趁着萧翊时和顾青衣告别时,容昱墨走到乔梓身旁,嘴角含笑,语声低柔:“小乔子,这竹竿舞是南疆一个小岛中人所创的,猴子舞则是苗家所长,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泰安府在大晋腹地,不知道你是怎么去南疆跳竹竿舞的?”
☆、第24章
乔梓张口结舌,脑中转过数个念头,这才急中生智地赔笑道:“容大人……让你见笑了,奴才总忍不住爱吹点小牛……我曾在一本海物奇事上看到过……这些记载……你就不要戳穿小人了……”
容昱墨笑了笑,那双眸子清亮,仿佛能洞悉她心头的所想。
乔梓急出一手汗来:“您就给小人留点面子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胡乱吹牛了。”
容昱墨没有应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乔梓有点恼了,这小心也赔了,软话也说了,容昱墨还想干什么?既然她能被送入宫成了太监,就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留下破绽,他去他泰安府查看也不怕,就是怕他在萧翊时面前胡说八道,那
个人心眼小脾气差,被他逮到错处,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她瞪了容昱墨一眼,没好气地道:“容大人要是执意要戳穿奴才,奴才也没法子,不过您身居高位,还是多想想江山社稷,不要在我这种小人物上多花心力了。”
萧翊时在前面朝她招手示意了,她敷衍地给容昱墨作了个揖,急匆匆地就跟上去走了。
回宫的路上,乔梓一直灰头土脸地缩在马车外,只觉得生无可恋。和容昱墨才见了这么几面居然就被他引诱着露出了破绽,文人多奸诈,果然是至理名言。
她心中有鬼,进了四通殿便眼巴巴地等着萧翊时入寝殿,这样她就可以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琢磨一下对策。
萧翊时却看起来兴致盎然,半点没有放人的意思,背着手一直走步入了寝殿。
应珞和两个宫女一起迎了上来,一边替萧翊时解了披风,一边好奇地打量了乔梓两眼。
乔梓的好奇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这名女子如此漂亮,难道是萧翊时藏在寝殿的美人?既然都金屋藏娇了,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她正在脑中勾勒着一出虐恋情深,耳边传来一阵轻咳,这才回过神来殷勤地上前道:“陛下,奴才要做什么?帮你铺床叠被吗?”
应珞在一旁柔声道:“这位公公,不劳烦你了,这些事情我都会做。”
美人和她说话了,乔梓趁机搭话:“这位姐姐不仅人美,说话声音也好听,脾气更是温柔,陛下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好。”
“公公过奖了。”
“姐姐叫我小乔子就好,这一声公公听得我心里直打鼓。”
……
萧翊时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小太监倒是跟谁都能聊上两句:“应珞,上些小食来,朕要在书房小憩。”
乔梓跟着入了书房,替萧翊时沏了茶,站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书房,和萧翊时这个人一样,这书房布置得十分简洁,入门的正墙上挂着一把青锋剑,左侧是一幅大漠月夜图,右侧是整排的书架,书架中的一个空格上放了一个可爱的兔子面具,和这书房刚硬冷厉的线条相差甚远,她不免多看了两眼。
“你方才和昱墨在聊些什么?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热络了。”萧翊时拿了一本杂谈翻了两页,随口问道。
乔梓心里咯噔了一下:“没什么,容大人光风霁月,奴才仰慕他,便请教了几句。”
萧翊时心里略有些不舒服:“请教他什么?难道朕不会吗?”
“陛下当然会,只是陛下是天子,是做大事成大业的,奴才总不能那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请教你。”乔梓迅速地拍起了马屁。
萧翊时瞟了她一眼:“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朕吧?”
“奴才怎么敢啊!”乔梓凑到他身旁,殷勤地道,“陛下在外面一天了,该是累了,奴才给你捶捶背。”
萧翊时闭上了眼睛,那小拳头在肩头一阵没有章法地乱捶,力道跟那挠痒痒差不多。
“小乔子,”他忽然开口道,“朕派人去了你的老家。”
乔梓浑身的血液都朝上涌去,脑门嗡嗡作响,没到一秒,那涌上去的热意又迅速回落,手脚好像坠入了冰窟一般,僵硬得不听使唤。
容昱墨应该还没这么快告密,萧翊时早就在怀疑她了吗?
“陛下,奴才这是做错了什么事了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