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已替怜雁取来了盒饭,见她回来,拉着她在桌旁坐下道:“怎的回来得这么晚?饭菜都凉了。”
怜雁笑笑道:“我手脚慢,就晚了些。凉了也没事儿,做下人的,还挑剔这做什么?”她们这些奴婢的,一有差事耽搁,用膳晚点是常事,怜雁早不在意了。
杜若是个聪明的,她自然晓得便是手脚慢也不会晚这么久,也不点破,只是道:“自然挑剔不得。像咱们这些不入等的丫鬟,在那些一二等丫鬟面前露脸都难,更别说主子了。我瞧着那些小丫鬟,一有闲就去正房周边蹦跶,还不是想见主子几面?只是我记得半年前就有在厨房打杂的小丫头,想着去主子面前露脸却冲撞了四夫人,结果直接被张婆子打发了出去卖给牙婆,唉,真是可怜见的。”
杜若虽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怜雁听得明白,不过是劝她莫想着强出头。
怜雁知道杜若是好意,否则也不会如此委婉道来。她不置可否,顺着杜若的话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啊?这丫鬟的运道委实差了些。不过你倒不用担心这个,左右签的是活契,过不了几年便要出去了吧?”
“是呢,家里已寻了门亲,听我娘的意思,再过一年半载就回家去。”杜若微红了脸,道。
怜雁心情低落下来,轻叹道:“有爹娘在就是好。”若她爹娘还在,若林家还在,约莫过个一年半载她也要嫁给泰哥哥了吧?
杜若知道怜雁无父无母,是经了牙婆子的手来侯府的,暗恼自己说错了话,宽慰道:“你有个弟弟呢,将来好歹是个依靠,比起那些孓然一身的不知好了多少。”
怜雁道:“我也只能盼着潜生有出息了。”
“他年纪还不大,又去了回事处这么个好地方,将来混个管事不在话下。”
怜雁笑笑,“但愿吧。”
这是四喜兴冲冲地小跑过来,冲着怜雁与杜若道:“哎哎,我听说侯爷与四夫人又吵架了呢!这次吵得可厉害了,侯爷摔门而去,四夫人在屋里砸了不少东西!”
杜若剜了她一眼,“就你这般在背后编排主子,难怪张妈妈动不动就抓着你打骂。”
四喜不理她,又对怜雁道:“怜雁怜雁,你方才不是端菜碟去正房了吗?怎么样?有听到他们吵架没?”
怜雁自然知道背后编排主子是大忌,只敷衍道:“我放下菜碟便出来了,能听到什么?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居然连四夫人在房里砸东西都知道。可莫要乱说,否则吃亏的总是你自己。”
“我可没乱说,正房里的动静太大了,早就传开了呢!要我说啊,照这么下去,四夫人早晚会被休的!”四喜满不在乎道。
怜雁蹙了眉,四喜敢说这样的话,她都不敢听,当即站起身道:“我吃完了,还有差事要干呢。”
杜若闻言也同她一道站了起来,“怜雁,我同你一起吧。”
四喜撇撇嘴,也没深究便走开了。
当晚,赵彦清照旧没有回到正房去,一直待在映月泮。
映月泮是赵彦清在前院的办公处,设了书房,在西次间还安置了床榻,自打从军营归来、同陶氏不和后,他一直宿在这里。
常文进来禀报说依玲姑娘端着茶点来了时,赵彦清还在书房看公文。
近日来朝堂上一直挺乱,几位皇子卯足了劲抢太子之位,又有不少官员逮着永安侯府不放,赵彦清着实不安生。
因此听到禀报后,赵彦清想也不想便道:“这是她想来就来的地方吗?让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