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夫人的脸色又好了不少,又告诫了她两句,就挥挥手把她打发了。
二夫人看着怜雁退下的背影,嘴角擒了一丝笑,暗道这天之骄女能在大难下顽强地生存下来,当真不是只靠运气的。
只是这么一来,怜雁就不能再搬回主屋去了。对此赵彦清小小地表达了不悦,但也无计可施,母亲在上,这又是规矩,他总不能再驳了的。
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赵彦清不再踏进主屋,回到内院后就直接往正房的东小院去而已。
老夫人刚开始还说他几句,毕竟四房后院并不止怜雁一人,还有两个通房在,现在开始说亲,赵彦清独宠一个妾室传到陶府总不好。奈何赵彦清左耳进右耳出,面上唯唯诺诺,回到正院还是一如既往。后来老夫人见这儿子阴奉阳违的,发了通脾气,见还没有成效,最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儿子房里的事她终归不能插手太多,何况赵彦清还是一家之主。
和陶家的亲事按着流程一步步在走,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估摸是双方都想亲事早日定下,故而这些礼节过得很快,到了年底,连请期都完成了,日子定在来年十一月初八。
起先怜雁听到这些消息时还会心里不痛快,偶尔就甩两分脸色给赵彦清瞧瞧,只不过多了几回后,就是赵彦清哄她不觉得厌烦,她被哄得都有些烦了,最后索性不再去听这些亲事的进程,明确告诉身边的丫鬟,这些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
最后定的日子还是赵彦清自己告诉怜雁的,无非就是通知她一声,在十一月初八前,定然会有变故。
怜雁的心里并不十分有底,但见赵彦清如此确信,她便不再去怀疑,还是选择了相信。细细想来,若陶七小姐真被迎进侯府,最后棘手的还是赵彦清自己。
于是乎,她便一心一意跟随二夫人学习中馈,亲事什么的,都丢给赵彦清去操心了。
过了年,怜雁又收到了潜生的来信,估计赵彦清写信告诉他已被拆穿,潜生写了满满的十来张纸,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绝不再犯,然后再细细说了军营之事,最后说有徐昭和四五个近卫都跟在他身边,还有十来个分布在军营的不少地方,让她宽心。
信中语句诚恳真挚,还说了不少好话,怜雁仅存的那么点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回信的时候,指责的话不过象征性的一两句,大多还是细细的嘱咐罢了。
年初的十来天怜雁又是忙过来的,各府之间的礼节来往、年礼之类,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随意能摆弄的,不过比起去年,怜雁不知顺利了多少。去年因为她刚接触这些,出了不少差错,若非二夫人一直看着她,恐怕还会遇上□□烦。到了今年,情况就大不一样,不止没有出错,还考虑周全,妥当得很,连二夫人都夸她,“进步不少,你独当一面都不成问题了。”
得句二夫人夸不容易,怜雁回去后喜滋滋地告诉赵彦清,赵彦清也高兴,搂了她道:“我的阿筠,果真聪慧过人。”
日子过得很快,过了元宵后,一来二去,就到了三月三。
第6章
按照惯例,每年的三月三侯府都会宴请女宾,只因前三年逢安国公的三年孝期,故而取消。今年因为是出孝后的第一年,老夫人想增增喜气,所以嘱咐二夫人办得隆重些。
三月三来的宾客有很多,府里还请了德音社和结香班来唱堂会。一大早,二夫人就到花厅迎客,怜雁原本也想去花厅帮忙一二,却被赵彦清拦下,说是那些权贵女眷,难保有那么几个进过宫见过她,虽说这么些年过去未必认得出来,但还是小心为妙。
怜雁一想也是,潜生不就是在上街时撞到陆杰被认出了吗?遂没出去迎客。
点春堂那边在唱戏,一众女客都听得津津有味,镇南侯世子夫人坐在二夫人右手边,她是赵家请来的媒人,二夫人看了眼左手边谈得还算融洽的老夫人和陶夫人,对镇南侯世子夫人道:“侯爷的亲事,多亏了你。”
镇南侯世子夫人笑道:“赵二夫人哪里的话,我可高兴着。等你们舒姐儿成亲,再来叫我做媒人可好?”
二夫人笑道:“这媒人你还做上瘾了?”
“给你们武安侯府做媒,我可巴不得呢!”说着扬了扬下巴指向陶夫人身后的陶七小姐,“不过话说回来赵老夫人可真会挑人,瞧这沉静稳重的样儿,我看着也喜欢得不得了。”末了还压低声音道,“说起来,我听陶家那边的意思,特别是陶老爷的意思,好像是想先嫁了陶六小姐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中意陶七小姐。不过啊我看着,那陶六小姐眼神闪烁,怕是不像个沉稳的,确实还是陶七小姐好。”
二夫人笑笑,没有接这话。其实沉稳敦厚和老实木讷不过一线之差。她一直觉得赵彦清不会真的娶了陶七小姐,可现在亲事都说到这份上,偏偏怜雁那边除了闹过搬家,之后就再无动静。二夫人难免有些着急,旁敲侧击地问过怜雁,只是怜雁除了一句都听侯爷的便没别的话,她才觉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之后就再不管了。
姑娘们那边,认真听戏的似乎没有几个,陶六小姐原本想和陶七小姐说话,只是见陶七小姐似乎很认真地看着戏,就没再自讨没趣,而是转过头和身后梁阁老家的两个孙女梁三小姐和梁四小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