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日开始,福音教会正式从旧教会中分裂了。
汶伽罗状况和疾病的恶化,在到达目前的程度后停顿下来,陷入了僵持。也因为距离预期效果太过遥远,某些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开始狗急跳墙。
在某一个夜晚,汶伽罗养殖场的电网被断了电。
影鹿基本都被驯化,大角绵羊十分温顺,需要电网的只有地松鼠。就算是有多动症一样的地松鼠,绝大多数也被电出了条件反射,学会远离电网。喂食时间以外,有电网的地松鼠区反倒是最清闲的地方,特别是这种特殊时期,没人有心情关注养殖场。
因此,也没人知道供电室的管理者何时死去,电闸何时拉下,地松鼠群何时变得狂躁起来。
最后那一条其实比前两件事更早发生。地松鼠群变得躁动不安,外形也有了变化,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分明。从某个时间起,它们开始不知疲惫地撞向电网,被电回来,缓一缓再继续。当铁丝网失去了电力,锋利的牙齿们开始在网上打洞。
养殖场聚集起的巨大地松鼠群,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在夜幕的掩映下齐刷刷向医院窜去。
巡视的边境军发现了道路上的阴影,哨兵只来得及吹响哨子就被鼠群淹没。尖锐的哨声刺破了宁静的夜晚,边境军开始列队御敌,却发现敌人难以阻挡。
灯光之下,人们能看到地松鼠身上长着异样的秃斑和鳞片,最英勇善战的士兵也无法在这种攻势下毫发无损。这些敢和大型异兽搏命的战士,没有办法挡住满地硕鼠,攻击可以说毫无意义,只能稍微拖慢一点它们的脚步。
这里的军官当即做出了决定。
“二营的士兵!”她高声道,“死守!让医生先走!”
这条命令忠实地贯彻下去。
求援的信号弹已经发出,重要资料文件被飞快地带上,医生被军人们护送着优先撤离。一支小队冲进门时阿尔瓦正在新死的病人边上研究着切片,为不速之客一愣,很快明白发生了紧急情况。哨兵频频看着走廊,军人们带着首席医官就要离开,阿尔瓦挣脱了他们,喝道:“把尸体也带上!”
“都什么时候了!”哨兵急道,“老鼠要来了!我们他妈死了三个人才到这里……”
“闭嘴!”队长骂道,“斯托,背上尸体我们,快走!”
小队中的大个子背上了尸体,小队拥簇着阿尔瓦向外跑去。他们跑出半条走廊,让人头皮发麻的唧唧声忽地出现在了前方。这支小队马上转了个身,向另一条岔道夺路而逃,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催命的声音。阿尔瓦被一名战士背着,强忍着与alpha距离过近的恶心,向后看了一眼。
走廊的地板是黑的。
医院的地板是浅黄色,只是如今多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这些小点穷追不舍,越来越近。
“妈的,怎么还跟着!”哨兵惊呼道,“之前不是都能甩掉吗?”
“那是因为我们不是异能者!”队长没好气地说。
现在有了我这个异能者,就像拿着饵料跑。阿尔瓦在心中补全道。
走廊越来越狭小,这里是条近路,通往医院的传送室,可以让不好移动的病人通过小型传送阵过来,也可以让医生通过它到别处去。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安全出去了,小队卯足了力气,跑在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上。
但地松鼠群也越来越近。
有人询问是否可以丢下尸体挡一挡,被队长一口回绝。最后一个队员被鼠群撵上后又有人问了一次,队长脸色铁青地叫他闭嘴,不准再问这个问题。不久后倒数第二个队员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扑面而来的鼠群中用力挥舞长剑,她的身影很快被吞没。这为前面的人争取了几分钟时间,再度拉开了与鼠群的距离,于是倒数第三个人如法炮制。
阿尔瓦一声不吭,他一方面被转身的士兵震撼,另一方面想知道他们何时会抛下尸体,接着抛下他。他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alpha,标榜勇武却在遇到强敌时选择对弱者动手,以希求自己苟且偷生。阿尔瓦游历过大半个亚默南,他看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