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夜,他也懒得要水清洗了,累得慌,小东西太厉害了,真不愧是花魁教出来的,脑子那么蠢,大抵都用来学这个了。
“睡。”梅怜宝往孟景灏怀里一缩,搂着他的腰,一二三四,五都不用就歪头睡着了。
孟景灏羡慕极了这好睡。
摸着这坏头子的小脸,不知不觉也睡了。
都忘了一件事。
张顺德领着小徒弟福顺立在歪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喊也不是,犹犹豫豫不敢吱声。
福顺急了,悄声儿道:“这可怎么好,坏了规矩了,明早儿要吃苦头的。”
张顺德摆摆手,领着人退下了,道:“太子五更天就要起来读书,没多少时辰了,让太子多睡会儿。”
“可是太子妃那里会怪罪,宝侍妾头一天做侍妾,要去给太子妃敬茶呢。”福顺急的了不得。
“任是谁都大不过太子去,任是谁的事儿都没有太子的事儿重要,这话你记住。”张顺德冷盯了福顺一眼。
福顺惴惴应是。
第11章 太子起居日常
睡梦正酣呢,被捏脸捏醒,有点子起床气的梅怜宝烦的踢腾被子,“起起起,别吵我,再睡会儿子。”
把锦被一裹,往里一滚,整个人都埋进热烘烘的被窝里头去了。
床帏外头候着的司帐、司衾等宫女听着那烦言烦语个个噤若寒蝉。
“……”孟景灏搓了搓手指,仿佛那肉嘟嘟,嫩呼呼的肉还在指尖。瞅着那“蚕蛹”,剑眉一挑,便是道:“叫起,赶着送去给太子妃请安。”
梅怜宝已是吓醒了的,困意消散,立马想起自己昨夜是睡在哪儿的,听着孟景灏的话,便是坐起身,露出脑袋来委屈的瘪嘴,“殿下一点子也不怜香惜玉,全然不顾昨夜阿宝多么辛苦,只觉刚睡着呢,就让阿宝起,阿宝困的头疼。”
说罢扶着自己脑袋,煞有其事,眼珠子瞥着孟景灏骨碌碌转。
孟景灏勾了勾唇,“孤都起了怎容你还好睡,别说那些没用的,规矩不能破。”
说罢,背手走了。
梅怜宝冲孟景灏撅嘴闭眼轻哼了一声。
司帐、司衾两位女官低眉顺眼,只当看不见,候在边上等着梅怜宝起,她们好收拾床褥、被子和帐子。
“我的衣裙呢,谁来伺候我穿衣?”打了个哈欠,梅怜宝坐在被窝里撒威。
“回宝侍妾,伺候您并不是奴婢的职责。”
“亦不是奴婢的职责。”
二人垂眉耷眼,神情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殊为无趣。
这时梅儿并兰儿捧着梅怜宝的穿戴配饰垂头走了进来,二人行礼后道:“恭喜梅姑娘升侍妾。”口气里一点子高兴劲儿都没有。
呦呵,这俩小货怎么又回来了,昨儿夜里不是说去求文夫人调走的吗?
想来是又被打发回来了,不知是个什么目的,我且等着看。
想到此处梅怜宝就道:“伺候我穿衣吧。”
太子居端本宫,端本宫极大,里头包含了几座宫殿,端本殿是正殿,不往太子妃或侧妃那里去的时候,太子住在此处,是三明两暗的结构,正中间一间设有正坐,是为了接受詹事府等下头人在节日时叩拜问安的,一般不坐在此处。西一间连着卧房,也是卧房的外间,放着些卧房里用的物件并太子的替换衣裳等。东一间布置成个小书房,放着太子近几日要看的书并圣上让批的一些折子,这会儿孟景灏就盘腿坐在炕上,临窗翻书。
张顺德静静的立在一侧,这一会儿功夫他尽看太子翻书了,翻来翻去大抵是没看进去一个字的。
此时,灰鼠帐子被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点黄包袱皮,张顺德一瞧便吁出口气,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张全送热茶来了。”
孟景灏没吱声。
张顺德只得又轻声叫了一遍,“殿下?”
翻书页的动作顿了一下,孟景灏若无其事的点了下头。
能奉茶的,那只得是比张顺德还得孟景灏信任的太监。
这太监比张顺德老了一辈,头发都半白了,他上前奉茶,张顺德往后退了半步。
早起喝一杯热茶,这是润嗓清喉,是圣上的习惯,太子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学会了。
喝过茶,就是小御膳房敬早膳的时候了,吃不在端本殿,而在端正殿,照着往常太子该起身了,可这会儿子孟景灏却捧着热茶在手,盘腿坐在炕上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不动,张顺德并张全都垂首立着,都没有劝的资格。
“宝侍妾止步。”
“没太子召见,您不能进。”
外头忽的喧哗开,这在以前却是没有的,谁在这时候喧哗,那是直接拉出去打死的。
灰鼠帐子鼓动了一下,梅怜宝钻了进来,后面追她的司帐、司衾戛然止步,她正要笑,就看到孟景灏冷冷的看着她,她正要开口,孟景灏猛的砸碎了手里的茶碗。
空气凝滞,噤若寒蝉。
梅怜宝吓的脸白,抖抖索索的摊开了手,手心里躺着一块羊脂龙佩。
“章哥哥你落下这个了。”泪珠儿在桃花眸里转,滢滢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