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羽绒服休闲裤,一身黑色,身后是包,还是他如常的简单打扮,还是没有半分修饰。
上回见面他头发是板寸,看着扎人摸着舒服,眼下他短发长了不少,微掩轮廓,五官依旧明朗深邃,应该是没休息好的关系,人带着一丝病气,显得清瘦,眼底有淡淡乌青,下巴上也冒出青茬来,不像收拾过的模样,也还是好看,有种颓颓的帅。
许柏成从电梯走出来,抬眼间,也看到了她。
似乎是没意料到这个时候,能在这里见到她,他的步子微微一滞,又很快恢复原来步调,男人腿长,步子迈得也大,几步就到她面前。
他站定,抄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下意识想搓一把自己的脸,尽量显得人精神些,可又怕小姑娘看出端倪来,还是控制住了,又收回兜里去。
先说话的是蔡莞。
她脾气没收住,略带质问的口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研究所做课题,下个星期要上交,最近会忙得晚些。”他如实告知。
忽然有那么几秒的安静。
闻声,她没了下文。
唯有那双眼在直直盯着他,有些许情绪在慢慢上涌。
“怎么了?”
许柏成看到她突然红了的眼,手抬起来,要去碰她的脸。
她却被先一步避开了,蔡莞偏过头,转身,很快拔下了身后门上的那串钥匙,什么也没说,径直绕过他,去开了对门。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
她进到了屋子里,靠着门。
而后,是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无声无息地往下掉。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的声音,哑成这样,像在砂纸中磨过滚过,每一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都显得艰难,疲惫不堪。
还有。
他走近*t,走到面前,才看清的紧瘦脸颊、深凹眼眶、乌青眼下、毫无生气,因为见到她才强打起些精神的那张脸……
一点都不帅。
一点都不帅了。
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心疼”这两个字。
比昨晚在电话那头听病情状况,更甚。
亲眼所见,更甚。
其实今天她在微信里问过林宇恒有关于他的情况,他说没那么烧了,也告知她,人一大早就去了研究所,她当时听了觉得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只让林宇恒帮着管管他,让他别那么辛劳,多休息休息,可没想到他还是忙到现在,忙到这个点。
回来,都快十二点了。
越想,眼泪就掉得越急。
蔡莞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怕一墙之隔的他会听到。
可忍着忍着,又开始不太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就她一个人独自在这伤心难过。
异地恋也是,现在他生病也是。
冲动之下,啪的一声,门开了,又被关上。
而下一秒,那个满眼是泪的小姑娘,已经飞奔着扑进了男人怀里。
许柏成还站在原处。
在看到他的小姑娘朝他奔来的时候,他也是惯性地伸出双臂。
接住她,抱住她,然后不让她再离开他。
男人的手在替她抹眼泪,看她哭成这样心里是舍不得,想把她抱得再紧些又怕把病毒带给她,只能温声去哄,可声音条件又有限。
“怎么哭成这样了?”他揉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她没答,呜咽着反问他:“你干嘛一个人生病也不告诉我?连续这么多天的高烧,都病得那么严重了,还不好好休息,还要去做你的课题,你教授都不管管你的吗?”
“都知道了?”
她嗯声,“昨晚打你电话,听林宇恒说的。”
“所以,因为这个原因过来的?”
她抽噎着,又磕磕绊绊嗯了声。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眼泪跟成串的珍珠似的往下在掉,他心里难受,也不舒服,指腹一点点拭去,解释给她听:“没故意想瞒,再说了这种就是小病,吃药打针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好了,说了就怕小姑娘白白担心,男朋友舍不得。”
说着,他指尖又揩去一颗:“就怕像现在这样。”
蔡莞小脸扬起来,唇瓣咬着,纠正他的说法:“又没有白白。”
许柏成:“嗯?”
“还能见一面,没有白白担心。”她说。